宋天赋被一拳打飞,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宋天赋缓缓地醒来,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肋骨断了七八根,多亏有师父的护心丹,护住了心脉,否则就算真有大罗金仙怕是也回天乏术,宋天赋挣扎了两下,没能站起来,心中懊悔不已,都怪自己贪功心切,不肯回武当搬救兵,现在放跑了董无铮事小,还赔上了铁中铜的性命事大,宋天赋越想越恼火,勉强爬起身寻找铁中铜的尸体,铁中铜就倒在离自己不远的角落里,宋天赋手脚并用一边爬一边哭,他想起了铁中铜的豪迈仗义,爱民如子,可因为自己的牵连却害得他陈尸于此,宋天赋爬到铁中铜身边,将铁中铜扶了起来,擦了擦铁中铜脸上的灰尘,定睛一看,宋天赋冷汗直流,再仔细一看自己怀里的人竟是自己!
方才只顾伤心没有注意,现在看来这人穿的衣服也正是自己的衣服!
宋天赋方寸大乱,难道是自己灵魂出窍这才看到自己的尸体?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宋天赋站起身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寿昌城跑去,好不容易跑回了寿昌城,却见寿昌城城门紧闭,城楼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官兵,宋天赋朝为首的将士大喊:“我有要事要见铁中铜铁大人,劳烦将军通报一下,行个方便!”
城上的将士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宋天赋回答:“铁大人正在执行新政,任凭你有天大的事,现在也只能等着!不想死就赶紧离开,免得一会儿我们错杀了好人。”
宋天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铁大人现在真的在寿昌城中?”
这一问把守城将士问笑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铁大人不在城中还能在哪儿?自从他三天前回来就再也没出去过。”
宋天赋彻底慌了神,铁中铜怎么可能三天前就回来了?难道自己昏倒之后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天?宋天赋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如果没有护心丹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昏迷三天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关键问题是铁中铜是怎么活下来的?董无铮既然没杀他,那董无铮又去了哪儿?宋天赋在原地想了约半柱香的时间,突然茅塞顿开,他站起来哈哈一笑,“原来如此,这么简单的伎俩竟迷惑了我这么久!破庙里的尸体必定是铁中铜的,只不过贴上了我的人皮面具,而现在寿昌城里的铁大人,恐怕就是经过乔装打扮的董无铮吧,好一个董无铮竟用了这偷梁换柱之计,可惜小瞧了我,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我还能活过来。”
宋天赋认为自己看破了奸计,心中便开始盘算如何能够戳穿董无铮,首先铁中铜的尸体便是必不可少的物证,只要撕下人皮面具这便是铁证如山!宋天赋飞奔回破庙,在庙门口拾起一块破烂的八卦镜,宋天赋用八卦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微微一笑,心想果不其然,八卦镜中映出的正是董无铮的脸,不得不说董无铮实在是好计谋,如果他的计划顺利官府很快便会发现他与自己的尸体,这样一来大家就会认为宋天赋与董无铮同归于尽,而真正的董无铮则可以过上锦衣玉食,逍遥法外的生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董无铮机关算尽单单没想到自己能够大难不死,想到这里宋天赋快步走进破庙,来到尸体旁,在尸体的脸上翻找人皮面具的接缝,可找了半天却没发现半点缝隙,宋天赋心中感叹“不愧是千面妖师,人皮面具做的严丝合缝竟没有一丝破绽,也难怪他不担心被官府查觉,不过我这是有心算无心,这可难不倒我。”
宋天赋一边想,一边用双手揉搓尸体的面部,因为不管是什么面具,只要大力揉搓必然会与皮肤分离,可宋天赋越揉心越凉,已经揉了好一会儿了,尸体的脸都已经揉破了,眼前的事实证明尸体脸上根本就没有面具!宋天赋瘫坐在地上,开始用手疯狂的抓自己的脸,一切都是徒劳,脸皮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根本没有面具!
不知不觉中宋天赋开始嚎啕大哭,他只有二十岁,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他想起了自己和蔼可亲的师父,想起了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师兄,想起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自己现在如何回去见他们呢?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这张奇怪的脸皮毁了,宋天赋心中委屈,他这二十年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挫折。就这样宋天赋在破庙里哭晕了睡,睡醒了哭,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心里舍不得师父师兄和师妹,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想要夺回失去的东西就必须要戳穿董无铮的阴谋!如果有人能将董无铮的阴谋公之于众,自己便可以重获新生,宋天赋可不愿意干等着别人来戳穿董无铮,他等不了那么久,等待会让他觉得更加痛苦,他决定亲自行动,去收集线索!宋天赋还记得,与董无铮相遇之前,他就一直藏身在这间破庙里,遇见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在摆弄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既然如此这破庙里也许还有一些他曾留下的蛛丝马迹,宋天赋看到了一丝希望,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赶忙爬起来在破庙中翻找。日落西山,宋天赋又一次颓废的坐在地上,看来董无铮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整个破庙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个遍,几乎连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都微乎其微,更何谈解开董无铮的阴谋呢?
宋天赋跪在铁中铜的尸体旁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儿。近几日以来,寿昌城一直是城门紧闭,宋天赋徘徊在寿昌周围,但对于如何戳穿董无铮却没有半点头绪,既然无法进入寿昌又不肯离开,宋天赋索性花了两天时间在寿昌城外用石头和泥土垒起了一间草房,一个人住了下来。
这几日来,董无铮的暴政一天强过一天,眼看着百姓们身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宋天赋坐不住了,他开始想方设法的帮助城中的百信逃出城来,可董无铮似乎早已知道了会有百姓外逃,因此提前扣下百姓的家人作为人质,尽管这样仍然有一部分外来人员无牵无挂,在宋天赋的帮助下逃出了寿昌城,这些逃出来的人虽然大部分不是本地人,但多数也在寿昌生活了十几年,只身一人逃了出来可身无分文又能逃到哪里呢?
大家都是宋天赋救出来的,因此本能的把宋天赋当成了主心骨,都希望能留在宋天赋的身边以求出路,而宋天赋也因为要长期监视董无铮的一举一动,不能离开寿昌,于是便带着逃出来的居民在城郊建起了一个小村落,开始的时候这个小村落以打猎为生,可是慢慢的猎物越来越少,生活也变得越来越艰难,可天无绝人之路,宋天赋发现,董无铮时常会大量的收购药材,寿昌的商道也因此越来越繁华,心里便升起了打劫过往商客的念头,这种事情虽然为正道所不齿,但若放任寿昌逐渐繁华,让董无铮越做越大,以后想要对付他就是难上加难了,打定主意,宋天赋便召集了村面,向村民们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担心暴露身份宋天赋一直没有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对村民如实相告,他使用了董无铮的名字,反正村民也不知道董无铮是谁,这一举动无意间为他成为强盗做了很好的铺垫,把所有罪责都算的董无铮的头上,不用担心自己丢了武当的脸。
宋天赋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给村民定下了规矩,只劫财物,不伤人性命,不***女,违者重责,这些村民虽然从农民摇身一变成了强盗,但骨子里仍然十分胆小,仗着人多吓退往来商客,抢到财物转身就跑,也从来都没有违反过宋天赋的规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原本想要解救城中百姓的宋天赋却惊讶地发现,城中的百姓几乎完全适应了城内的生活!
百姓们开始享受暴政带来的安逸,他们开始拥戴董无铮,为董无铮歌功颂德,宋天赋想不明白,铁中铜爱民如子,不忍心加害百姓,给了百姓最大的自由,可却一直被苦苦相逼,无路可退。
而董无铮施暴政,残杀百姓,将百姓当成猪狗圈养,再予以小恩小惠,这反而受到了百姓的交口称赞!
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动物?他们不满足当下,可当他们有所失去的时候,他们又觉得只要能保住一点就非常满足,他们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时候才应该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他们的一生浑浑噩噩,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清楚,想到这里宋天赋觉得自己有些哽咽,他带着一群村民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一个大恶人的阴谋得逞,可在百姓眼中他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他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为了保护村民宋天赋为强盗们定下了许多严格的规矩,他每天都在想法设法的帮助城中的百姓与董无铮对抗,宋天赋没放弃过但百姓放弃了,百姓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处境,他们不明白一个恶人的阴谋一旦开始将会带了多么可怕的后果,董无铮修邪道,为了自我提升杀人是不可避免的,而寿昌正是董无铮圈养刀下亡魂的最佳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