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计天道？”

丘生难以置信的看着南海佛祖。

“为何不能算计天道？天道也不过某个不可描述存在的灵识，他囚禁这方生灵，老衲也不过为了自由而逆天。”

“好一个为了自由，你自由的代价，便是这一方世界的众生为了你的行为送葬。

这浮屠众生都是真实存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囚笼。

鱼活一世，所在于河，它岂不知河外有更广阔的天空？

寻常百姓所移，不过百二十城，他们起不知道城外有国？

修士终生所在，也不过百二十万里，又岂不知天无尽、地无穷？

目之所望没有穷极，步之所动乐在逍遥。

鱼的世界是水，寻常百姓的世界是城，修士的世界是清风明月。

千万里的大地上，纵然是一座山，也如砂砾。

什么是囚笼，囚笼是目不能展，腿不能伸，所动不过丈许。

这千万里的大地即便你是圣人，也并非无敌手，亦然纵得你逍遥自在。

你却称这片乐土为囚笼。

你若如此，哪里不是囚笼？

天似盖，地似锅，你之说法便是目之所及都是囚笼。”

丘生冷漠的看着南海佛祖，他的心已经空洞，但他不靠心而活。

他纵然肉身全部毁去，还有神魂在，神魂不灭他就不会死去。

失去的是那颗由天道打造而成的九窍玲珑心，以及部分实力。

可转眼，丘生眼中的冷漠就变成了怜悯。

“你这是什么眼神。”南海佛祖皱眉，这种眼神让他感觉到厌恶。

“怜悯的眼神。”丘生毫不避讳：“一条鱼企图脱离江河，可岸边的阳光会让它窒息。

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世界你尚且还乐得逍遥，能受人敬仰，可成佛做祖，而一旦离开，也不过是成了蝼蚁。

三千大世界中，既然灵识都可成天道。

而你之修为，尚且在灵识之下，又算得了什么。”

“哼，可溺死于海，而不浅没于河！”

南海佛祖不为所动，修道至今他的道心比丘生更坚定。

这是他的理念，谈不上对错。

丘生是安分在河中的青蛙，可以上岸却依旧乐在水中。而南海佛祖是鱼，一条想要离开江河的鱼。

南海佛祖想要离开这世界没有错。

向往更广阔的世界，认为这世界是囚笼其实也没有错。

丘生甚至愿意帮他离开这里。

但南海佛祖千不该万不该，以万千生灵的性命作为代价。

“天道不是那么好算计，你自以为算计了天道，最后必被反噬。”丘生幽幽的道。

“胡言乱语，你在黑夜中沉沦吧！”南海佛祖说道。

“哈哈哈哈……”丘生笑了：“沉沦？”

“或许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能守住黑夜的人……

不，

能扫除黑夜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我。

我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我想你口中成圣千年的上古诸圣也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幌子。

多亏了你讲的一些事情，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你知道嘛，当我想通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直都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因为没有我，这一方面世界依旧不会沉沦在黑夜之中。

你信不信，此战过后，黑夜不再，而你也最终受到算计天道的惩罚。

而我的存在，只是天道给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惩罚你当初背刺圣人而已。

至于你说的只有圣人能离开这个世界。

呵呵，你又何必骗我？

诱导我也离开这里。

如果只有圣人能离开的话，上三山海异兽也一起消失，又算得了什么？

你啊，不过是让自己心安理得，自己在骗自己，着实可怜。”

丘生笑的很开心，这一刻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多亏了南海佛祖告诉他有另外一个世界，也多亏他说出残破的天道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灵识。

“轰！”

一道恐怖的波动从黑暗中荡起，折断了丘生与南海佛祖的对话。

黑夜中杀戮从来没有停滞！

惨叫声此起彼伏，凄厉到了极点，像极了传说中的地府十八层承受酷刑的鬼魂死后嘶吼。

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南海佛祖疑惑。

这是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他杀了那尊黑夜中的王！”惊诧声自南海佛祖口中传出。

此刻。

黑暗。

不再是漆黑，不再未知。

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有绿意光辉亮起，它像是天地第一缕光，照亮诸天万界。

轰隆隆……

李玄逸煞气腾腾，手中拖拽着一具无头的尸体。

他斩杀了可比圣人的黑夜生灵，让南海佛祖瞳孔剧烈的收缩。

这才多久，他居然斩杀一只黑夜中的王。

不对，他怎么可能斩杀黑夜中的王，他身上根本就没有圣人的气息！

南海佛祖死死的盯着李玄逸，开始推算这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他放在眼中的人物。

“坐井观天，一叶障目，你只在意圣人，只在意天道化身，即便他曾数次出现在接引寺的眼皮底下，你也未曾在意。

你说愿溺死于海，不愿浅没于河，这是何等的心高气傲。

作为后天成圣第一人，你的眼里已经没有圣人及天道之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