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盈玉并不是擅长撒谎的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故而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紧盯了她几眼,看她脸上粉光微融,又略有些肿,唐蕾心思转了一圈,“哈”地拍掌笑道:“你是不是也被他骂得受不了了,所以自己跑出来了?”
白盈玉苦笑着摇摇头:“不是,是我不想再拖累他们,所以一个人回老家去。”
“你老家在哪里?”
“是庐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庐山?我去过,在那里还有不少朋友呢……”唐蕾得意地道,转念一想,皱眉打量她,“从这里去庐山,少说也得走七八天,你一个人去?”
白盈玉点头:“现在是太平年间,应该不打紧。”
唐蕾眉头皱得愈发紧:“你真傻还是假傻,不管什么样的太平盛世,坑蒙拐骗样样都有。就你这样的,还走不到一半,就得让人给劫了,不光劫财,还要劫色……”
白盈玉咬着嘴唇,搂紧馒头。
“你抱馒头干什么?”唐蕾不屑地看着她,“要劫,你比馒头有价值。”
听罢,白盈玉脸色发白,口中却仍旧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唐姑娘,告辞了。”
说完,她赶紧拔腿就走,生怕唐蕾再说出什么来,自己可就真的腿要发软了。
“喂、喂……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唐蕾在后面跺脚,眼看着白盈玉生得单薄,又想到她一点功夫都不会,不由得立在原地做了番计较,想来想去,终是不耐地追上了她。
“喂!我陪你去庐山吧。”唐蕾拉住白盈玉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啊?”白盈玉愣了一下。
“啊什么,我有个朋友在那里,正好也顺道去看看他。”唐蕾不耐烦地拉着她往前走,“走、走、走,我的马还在前面客栈喂草料呢。”
“这……是不是太麻烦姑娘了?”
能有人同行,白盈玉其实求之不得,推脱之言说得十分勉强。
“不麻烦,我本来就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现下正好,咱们俩一路上也算有个伴,不至于闷死人。”唐蕾说话极快,“嗒嗒嗒”像倒豆子一般。
白盈玉抿嘴一笑,感激道:“那就多谢唐姑娘了。”
“客气客气。”
她二人共乘一匹马,沿着官道驰骋,雪尘纷飞。
远远的后面,李栩也不慌不忙地策马跟着,还有闲情腾出一只手来梳理头发。唐蕾虽然任性些,不过心眼并不坏,阿猫和她在一块,他倒是放心多了。
小院中冷冷清清。
岳恒大步进来,先张望了下,便朝着孟离房间走来。看见孟离静静坐在房中,身旁放着已经打点好的行装,笼子里小玉正在百无聊赖地舔毛梳洗。
“我听人说,阿猫一大早就走了,接着小五又走了,出什么事了么?”岳恒关切问道。
孟离起身,却不回答,只道:“大哥,我也想回家去,不能再陪你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小五和阿猫去了何处?”
“没事,阿猫想回庐山老家,我让小五陪着她去。”孟离轻描淡写地道,“在此处,我左右无事,还不如早些回家去的好。”
岳恒虽明白事情多半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深知这个师弟的性情,怕是再问他也不会多说,也不忍再迫他,只道:“如此也好,司马二爷在这里,你也不得个清静。我这就让人备下马车,送你回蜀中。”
“我……”孟离并不想麻烦旁人。
“莫再推脱了,你双目不便,独自回去我也放心不下。你若执意不肯,那我便去请几日假,亲自陪着你回去可好?”
孟离苦笑:“我又不是小娃娃,总让人盯着做什么。”
“你便是生了娃娃,做了爷爷,也还是我师弟,我总是要顾着你的。”岳恒也苦笑,“难不成师父不肯认我,你也不肯认我了么?”
听岳恒说了这话,孟离不好再拒绝,只得道:“行,我就坐马车吧。只是你挑个话少些的,我可不想听人一路上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
岳恒笑道:“行。”
孟离微微一笑:“多谢大哥。”
岳恒拍拍他肩膀,替他拎起行装,孟离自己则拿了笼子,两人往外走去。
马车一路驶回蜀中,岳恒倒真是给孟离挑了位寡言的车夫,只是该车夫话虽少,却极爱唱歌,山歌、小调轮番上阵,弄得孟离不堪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