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家在何处?”
“听说是庐山脚下的一个镇子,我知道的也不多。”孟离淡淡道。
司马扬略顿了下,问道:“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知道。”孟离忽然觉得司马扬有点奇怪,“伯父,你问这话是何意?”
司马扬不答,心不在焉地一气把整碗姜汤都灌了下去,辣呛到喉咙,顿时涨红了脸,咳嗽不止。
孟离无奈,这事别人也帮不上忙,只能等着他自己缓过劲头。
“……这么辣,这帮小兔崽子,到底放了多少块姜下去!”司马扬缓过来后,恼怒骂道。
孟离自案几下拿出一小盒果脯递给他。司马扬接过,连着吃了几块,口中辣味方才稍去。见他缓过来,孟离复问了一遍:“伯父方才问那话,究竟是何意?”
司马扬见他不依不饶,迟疑片刻,才叹了口气道:“阿猫姑娘就是白宝震的女儿白盈玉,你又何必再瞒我?”
孟离微怔一下,风轻云淡道:“伯父说笑了,白小姐早已投水身亡,阿猫怎么会是她呢?”
司马扬道:“前些日子,我收到开封的信报才知道,你师弟李栩正是因为白宝震之死被关进大牢,是你和师妹叶诺一路护送白宝震的女儿上京作证。”他言语间甚有把握,“我本来也不敢肯定,可偏偏那么巧,你方才同我说,阿猫的老家在庐山脚下。据我所知,白宝震的老家也是在庐山脚下。天下岂有那么巧的事?”
“天下凑巧的事也不止这么一件。” 孟离仍是淡淡的,波澜不惊,“伯父硬要如此牵强附会,我也没有办法。”
这小子,嘴还真硬!司马扬心道,但看到孟离这份沉稳,倒又生出几分赞赏之意来。若是换了岱儿,怕早就慌了神。他遗憾地想。
“你别担心,我并非想对她不利。”司马扬语气放缓,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得脑后冷风嗖嗖,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扑过来。他以为有人偷袭,二话不说转身便拍了一掌,却拍了个空,一只鸽子扇着翅膀自他头顶飞过,直落到孟离肩上。
见了鸽子,小玉又开始不安分地扑腾,结果同上次一样,被关进了鸟笼。
李栩的信,仍是啰啰唆唆,孟离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慢慢摩挲过……
“看”信的人很认真,而盯着孟离的司马扬则很好奇,这还是他亲眼见到有人真的可以仅凭手上的触感而摸出字迹来。
孟离眉头愈皱愈紧:信中,李栩若单是说白盈玉想揽些绣活倒也罢了,偏偏李栩听过不少说书,义愤填膺之余,还臆断将来那书生金榜题名之时,多半会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孟离虽然知道师弟说的是些荒唐话,却又不能不承认,他所说也并非绝无可能。
“你要是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读给你听。”见孟离摸完信后一直不言语,司马扬便试探问道。
“多谢伯父,我已看明白了。”不欲让司马扬得知白盈玉的下落,孟离回过神来后,便将信叠好,放入怀中。
“有什么为难事?”司马扬又问。
孟离摇头,淡淡笑道:“没有,只是师弟在外面闯了些小祸而已,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那就好。”司马扬倒是好记性,眼见无事,复又转回方才的话题,“想来那位白姑娘也是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才走了。你和她毕竟是仇家……”
孟离打断他:“事情尚无定论,伯父此话未免言之尚早。何况,便是当真如你所说,那也是她爹爹,与她并不相干。”
“你……”司马扬盯了他半晌,冷笑一声,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孟离微叹口气,亦不再多言,转身回房,不过一会儿便出来,肩上多了个包袱,又把关着小玉的鸟笼也拎了起来。
司马扬看他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虽然怒气未消,却也忍不住问他:“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