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心态,阿鲁昂就好像恐怖片里的主角一般,继续心安理得地等待着事件发生。
对于仆人们的议论,阿鲁昂没有在意,在他眼中那些下等人只会给他们的主人带来麻烦。
某一天,他来到父亲的卧室,看见父亲的脸色明显地更差了,那张衰颓的脸简直就像一块干瘪的老树皮一样。心中忧虑的他想要叫另外的一个医生来,却被他的父亲再次严词地制止了,父亲告诉他,自己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让他做好继承自己遗产的准备。
甘天没有说话,他也制止了想要说话的疯子。
阿鲁昂双手抱头,沉痛地说:“我以为父亲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对我说那番话的,毕竟他最近的行为都有些反常。可是,可是……”说到这里,他好像是说不下去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英俊的脸苍白得可怕,猛抽了几口烟之后,他的状态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当我们发现父亲不见了时的那种惊恐。别墅就这么大一点儿,他又是那样的状态,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厨房,卧室,客厅,仓库,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都找过了。最后,我们在那具棺椁里找到了他。”
甘天更加沉默了。
疯子忍不住说道:“确实是挺诡异的哈,但是又怎么能肯定这是有那种东西作祟呢?”
阿鲁昂看着疯子,瞪圆了双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喃喃道:“你怎么会懂,关键不是在这里,你知道我的父亲当时是怎样的吗?”
疯子没有说话,却已经在脑中构思着各种惨烈的死状,心中对这件事的预估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看来不是简单的邪灵作祟。
父亲仪表端庄,穿戴整齐,胸前还别着一朵他叮嘱阿鲁昂在死后一定替他戴上的八色花。在刚刚看到这场景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这显然不是一个虚弱的老人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阿鲁昂神色复杂地说,“我们都以为父亲已经死了,但是,父亲却还活着。老实说那时的我还有些惊喜,以为我们战胜了死神,把父亲又用那个世界里夺回来了。然而,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说不清楚。”
疯子咽了口唾沫,他着实是被这恐怖片中的情节给吓到了。他不怕邪灵,也不怕幻觉,事实上他本该什么都不怕的,但是那种违反逻辑的事物,还是能够勾起人类本心上的敬畏。
“我当然要把父亲送回他的房间,劫后余生,我决定明天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给父亲请个医生来看看,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然而……”阿鲁昂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了,恐惧,懊悔,内疚,渴望,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副痛苦的模样,“父亲突然就恢复了精神,可以下床走动,除了脸色不好,其他的都和之前一样了。我感到惊喜,可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在恢复之后躺到那棺椁里。可父亲什么都不肯对我说,还让我小心一点儿。这种冷淡的态度,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我以为父亲是以为我试图忤逆他而感到生气,那之后都在反思着。”
当然了,因为在反思着自己的错误,阿鲁昂在第二天没有找医生过来。可向来身体健康的索菲娅意外地病倒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看着父亲日益恢复健康,妻子又卧病在床,阿鲁昂彻底打消了送父亲上医院的念头,开始着手准备年节的相关事宜。这天,他工作到和那些仆人们差不多的时间。在独自一人路过厨房的时候,他听见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开灯一看却是一个平底锅掉在地上。一开始,他没有在意,但是在他把那平底锅重新挂好,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听见了一声金属坠地的脆响。
阿鲁昂回头一看,虽然只是一个瞬间的工夫,他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黑影。在那一刻,所有存留于他心底的恐怖片段,都从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里复苏,与他眼前的画面对应起来。他没有再去试图把那个平底锅放回去,而是叫醒一个仆人替他完成了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