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让时间回到甘天离去之前。 “甘天！”疯子最后叫了一声，然后他就看见，甘天穿过了那扇破碎的墙壁，纵身一跃，就被那无边的夜色与茫茫的霜地给吞没了。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疯子忍不住仰天长啸。回应他的，只有那呼呼的风声。想起甘天最后的嘱托，他连忙转身跑回了饭厅。 然而在他回到饭厅的时候，情况已经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此时的餐桌之上已经只剩克丽丝、索菲娅以及一些身材高大的，怎么看都不是仆人而是保镖的男人们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全部都戴着一种青铜色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来。 疯子一看就急了，甘天说的两个人都不见了，就算是他都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此时他特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问道：“拉维尼亚老师，还有丽莎去哪里了？” 克丽丝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们刚才不是追出去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疯子猛地一挥手，“那些都不重要，出事了，现在拉维尼亚老师和丽莎可能有危险，告诉我她们到底在哪里？” 索菲娅似乎是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问：“出事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丽莎现在说不定有危险，先告诉我这个再说好吗？”跟了甘天那么久，疯子也不是没有成长。面对索菲娅的转移话题，他没有中招。因为他也觉察到，那些带着面具的男人，正在朝他的方向慢慢移动。 克丽丝微微一笑：“拉维尼亚刚才喝醉了，我让芽衣子把她送到客房里去了。至于丽莎，她一个小孩子，当然是早起早睡身体好喽。”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她们到底子哪里？一直都不正面回答，果然你们的心里有鬼。”疯子心中的火焰渐渐地燃烧起来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更加令他感到愤怒的是，索菲娅作为丽莎的生母，在听到丽莎或许有危险的时候，表面不过是惊讶了一下下。这让他无法接受。 克丽丝站起来，斥道：“虽然你是客人，这么说话，未免太无礼了吧。” “无礼？”此刻的疯子觉得自己仿佛神荼附体，自信心爆棚，猛烈的正义感燃点了他的心。他顿时冷笑道：“我只是一个道士，我的礼，和你们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贵族不一样。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但是拉维尼亚老师和丽莎，今天就由我疯子来保护了！” 说到最后面的时候，自我陶醉不屑隐藏的疯子，更是直接狂妄地吼了出来。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热血喷涌，恰好击中了对方的心虚之处。 “见鬼，他怎么都知道了！”索菲娅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向后面走去。 克丽丝脸色一变，对着旁边的一群男人们拍了拍手，那帮人便大喊着冲过来，几步就构成了对疯子的重重包围。 疯子摆出战斗的架势，咆哮道：“我不是坏人，但是对禽兽我是不会留手的，告诉我她们在哪里，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小道士。”克丽丝点指疯子，嘴角带着冷冽的笑意，活活一副看着傻逼的表情，“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克丽丝的话音刚落，仆人们也打算动手了，为首的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更是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这样也能死得舒服一点儿！” 然而，这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不但没有吓住疯子，反而让他的斗志更加高昂了。按照疯子的逻辑，能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种话的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并不强壮的青年，眼中好像有着光芒在闪烁，放射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意志。 “不知死活！” 为首的男人见疯子不为所动，便怒吼一声，抄起地上的一条凳子腿就往疯子的头上砸去。 “疯魔一式，疾走！” 没有人听见疯子的低语，也没有人看清疯子的脚步，正如他们不会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在高中每天绕着操场狂奔二十圈，拉着双杆连做两百多个引体向上的疯子。 “好快！” 为首的壮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中的椅子腿还没落下，疯子就已经不在那里了。甚至，疯子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感官能够扑捉到的，也只有道道残影以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疯魔二式，狗拳！” 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为首的男人的身后响起。在男人身后的同伴们出言提醒的同时，疯子就跳上了他的肩膀，按住了他的头颅，一顿无间歇的拳头直接把他从站立打成了跪伏状态。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男人身后的同伴们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给予援助。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趴在地上的男人连惨叫声都没有了，只是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疯子甩了甩发红的拳头，毫不示弱地盯着剩下的人们，怒吼道：“你们还要继续阻拦我吗？” 绯红的痕迹，并非疯子自身沸腾的血脉，而是那男人的血。应该说遭到那么猛烈的攻击，到现在还可以喘息，真的很了不起。 克丽丝显然也意识到疯子的反人类的战斗力，难道说只有反人类的人才能有反人类的战斗力吗？信仰坚定的她不曾动摇，“别害怕，信徒们!”只见她双手合十，语气极度虔诚地鼓励着他们，“神的复活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不管你们在那之前遭受了何等的痛苦，一切都将得到解脱，万物都会得到救赎的。” 在克丽丝的鼓动之下，原本有些害怕的男人们又燃起了斗志，其中一个立即大喊：“一起上，干死他！” 男人们顿时从地上捡起各式武器，口里喊着各种语言的口号，一拥而上，声势惊人。 面对着人多势众的敌人，疯子的回答只有寥寥数句，“疯魔一式，疯魔二式，疾走加狗拳！” 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道士，疯子在学校里，在家里，在他所能记起神荼教诲的任何地方，都在一刻不停地努力修行着。人之所以无法集中，就是因为存在着杂念。但疯子是没有杂念的，所以他是疯子，也只有他是疯子。他想不到太远，也看不清很多东西。常常会因为自己的热情而伤害别人，可他就是这样，绝不动摇的意志丝毫不弱于那些所谓的信徒。 “混蛋！都给我去死吧！” 疯子凭借着自己惊人的速度绕到一边，然后将他在特殊部门里学到的一些格斗技巧，配合他自己在生活里领悟的狗拳一起施展而出。 “纳尼！”一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腿上就先挨了一下，手里的椅子砸下来，把前面的一位给打倒了。 “啊！”另一个男人发出了吓人的怒吼，然后就干脆地被疯子一脚踢在脸上，咽下了自己的所有脾气。越是危机，疯子越是疯狂，也就越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这一腿，直接就送这个男人去见他的神了。 “我的天呐，你不是人，你不是人！”目睹着自己的同伴被一个个地轻松放倒，一个男人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向着什么方向跑去。但是已经打红了眼的疯子捡起一把椅子顺势丢出，将这个男人和另外一个有着同样想法的男人一起击中了。那把椅子当即破碎，两个男人也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那些只有蛮力的男人们在疯子面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手里有着各种生活用品，还是被疯子轻易地打得跪伏在地。一段时间之后，饭厅稍显寂静。横七竖八的壮年男子之中，只有微微喘气的疯子仍然站立着。 “你还要阻……”疯子的话还没说完，身体便一阵抽搐，摇摇晃晃地几乎要倒下。他强忍着痛苦，垂下视线，看着那股麻痹感的源头。那是一个类似于抓钩的小东西，但却确确实实地刺进了疯子的血肉之中，一条弯曲的裹着绝缘皮的细线从这抓钩的尾部延伸而出，从克丽丝手中的一柄小手枪连接在一起。 “你……”疯子几乎说不话来。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拔掉着东西。可他所有的力气，好像只能维持着自己不会倒下。在特殊部门里呆过一些日子的他认识这种武器，这是电击枪，一般是用来抓捕某些具有价值的罪犯。但是克丽丝手中的这把显然不是普通的电击枪，不然也不会让疯子这种体质超好的人感受到那种接受电击治疗般的痛感。 “多么罪恶的人类，不用神来审判你，去死吧！”克丽丝看着疯子摇摇晃晃，但就是不肯倒下，她又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柄手枪，对准了疯子。 砰！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克丽丝开枪了。子弹击中了疯子的心口，巨大的冲击力击穿了他的衣服，让他的人踉跄后退，直到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可恶，我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疯子的身体抽搐着，他觉得自己还能战斗，他觉得自己还要战斗，没有在这里停下的理由。 可是，疯子终究还是逆不了天，有一片黑暗从屋外蔓延进来，把他给吞没了。 而克丽丝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扔下枪，快步离开了这里。至于那些还没断气的信徒们，也都被她下意识地给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