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吧，”甘天不想再绕弯子了。 疯子居然真的没有绕弯子，直接把神荼告诉他的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原来，上次神荼给他说的不全面，这把王剑并非完整的王剑，而是因果王剑的一部分。另外，纵然这世界轮回崩坏，因果不存，但作为世界中心的紫皇，受到因果律的支配是妥妥的。王剑的确有豁免厄运的效果，但也不是绝对的，没有厄运不等于走运。根据因果律，神荼想起了一则古老的启示，是当年的初代神荼传下来的。 “启示？和紫皇有关？为什么现在才说？”甘天皱着眉头，他不完全相信神荼。 疯子摇头，“师父的意图不是我能猜测的，总之，那启示的意思大概是说。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点，紫皇将会从轮回中苏醒，作为他的信物，因果王剑将回到他的手中。剩下的，都是我师父推演出来的东西。在你手中的王剑，应该只是因果王剑的一部分，很可能就是那因之王剑。但现在，王剑无法发挥它全部的力量，对你来说是这样。” “为何？” “因为你不承认自己是紫皇。”疯子很干脆地说了出来，“师父说了，因之王剑自然会苏醒，那时候，你就会承认你自己是紫皇。当你承认你自己是紫皇的时候，因之王剑将彻底为你所用，属于紫皇的究极之力将会被解放。” “究极之力，和无限灵力有什么不同吗？” “呃，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疯子迟疑道。 “那神荼是怎么回答的？” “无限灵力等于无限战力吗？”疯子苦笑道，“根据记载，紫皇的真正力量，主要体现在他的符文上。那符文就是他力量的象征。” 甘天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令他不爽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神荼全部都猜对了。他从来不曾真的认为自己是那紫皇转世，至多打算自己来获得紫皇的力量，其他的则和他无关。现在看来，果然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他想要得到力量，只能付出更多。 忽然，甘天指着剑，对疯子说，“这把剑送你了。” “唉？”疯子不明所以。 甘天干脆地说：“我不想要这把剑了，所以送给你，你不要的话，我就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去。” “可是……”疯子看着桌子上的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拿。但最终，他的手还是停了下来，王剑只有王族才能拿起，甘天肯定是在试探自己。 疯子坚定地说：“我不会拿的，它不应该属于我。” 甘天没有再让疯子拿走王剑，他反复和疯子确认，确信疯子之前没有说漏什么。但疯子真的还有别的话没有说，而且很关键。 “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家伙，你也看见了吧，他和普通的厄兽不一样，平时是人形，灾厄气息也不是十分浓厚，而且可以变身为类似上级厄兽的存在。” “有什么话可以一口气说清楚，我记得住。” 疯子告诉甘天，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受到了多法责难，连神荼都亲自传音，吩咐了他很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让他来这里，对甘天进行说明。 “说明什么呢？”甘天问。 疯子先说了一件事，“暂时我不会执行保护你的任务了。” “原来如此。”甘天没有表示什么。 疯子犹豫了一下，告诉了甘天内情。明洲有两位降鬼大神，一位是神荼，另外一位则是郁垒。但是在数百年前，郁垒一脉堕落了，被神荼驱逐，远离尘世。但近几年来，郁垒一脉又有在明洲复苏的迹象。甚至，有一位疑似郁垒传人的人出现了。神荼一脉的大弟子已经出发，去对付那郁垒传人，而疯子也要前往，与之会合。 然后，疯子又说起向峰。向峰不是普通的厄兽，而是难得一见的厄化王族。厄化王族，听名字和王族有些类似，但完全不是同一类的存在。 如果说王族继承了大洲的气运，天生就是要做人生主角的话，那么厄化王族恰恰相反，他们可以说是行走的厄运散播机。但凡是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都会遭遇厄运，所以厄化王族天生就是孤独无比的。作为这份孤独的代价，他们天生也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厄化王族若是变身，至少都是上级厄兽等同的力量，而且还会拥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最差，也是天生的长生种，永恒不灭。 有一种说法，厄化王族的灵魂是不灭的。当他们的肉身被毁灭的时候，他们可以不用进入地府，也不会消散在天地间。他们可以夺舍其他人的身体，借体重生，因此不死。不过，也有另外的一种说法，厄化王族的灵魂在天地中待久了，也会被天地同化。公认的观点是，厄化王族是比厄兽更加完美的长生种。厄兽只要被破坏身体就会消亡，但厄化王族却可以从一具身体到另外一具身体的漂流。 而厄化王族的诞生…… “等等，”甘天打断了疯子，他揉着自己的头发，狼狈地说：“不要一下子给我灌输这么多厉害的设定，我会接受不了的。” 疯子等着甘天恢复。 过了一会儿，甘天表示，“厄化王族简直要逆天了。除了有点厄运，其他的不都很好吗？” 疯子：“……我想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释清楚。” 原来，厄化王族的产生极为困难，原则上是不可能的。世界上只有洲之王族，那些王族都是世界的宠儿，怎么会陷入绝望之境？怎么会厄化？不存在的。 可事实是，厄化王族存在，远古时代就出现过类似的记载。 疯子看了一眼甘天，迟疑道：“师父也只是提到一点，他说，远古时代的紫皇曾经以天之王剑为一位厄化王族逆天改命，逆转了厄化的进程。” “真烦。”甘天问，“够了，其他的一些，你先告诉我吧，我记下来。” 疯子愣了一下，然后按照甘天的嘱咐，把所有神荼交代的事情全部告知了甘天。以他的智商难以理解，甘天还有一种特殊的状态，可以把信息暂时储存起来而不经过大脑，只在用到的时候进行读取分析。这样做最大的坏处，就是没有条件触发的话，这些信息等于是没有的，而且也有时间上的限制。 疯子在那里说了没多久，就说完了，说完他也就走了，他还得去追赶自己的大师兄。疯子走的时候，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好像去见恋人的少年一般。 甘天一阵恶寒，那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仰面躺在沙发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累，疯子给他带来的信息量其实不是特别大。只是，这些信息，就好像是专门为了他而来的一般。 厄化王族诞生的方式很简单，满足两个基本条件，王族，加上厄化。王族容易找，但王族基本是不可能厄化的，他们是世界的宠儿，就算是身陷绝境，都会绝处逢生，越是大危机越是大机缘。甘天所能想到的，就是动用超越世界，超越因果的力量。 这一点，神灵可以做到，紫皇也可以做到，其他人就有点悬了。其他的王若是动手的话，可能会被紫皇阻止，紫皇会成为别人的运气。 甘天觉得很累，他知道得太多了。远古世界的很多规则，他本来是不想触及的，现在被迫想起来，早在这之前，在空洲的时候，他就从幻神那里得到了很多设定了。 比如说，远古时代，紫皇是真·天授皇权，而其他的王则是从他的权威之下诞生，所以不可能超过他。比如说，紫皇分封八王，镇守其他的八个大洲。比如说，最初在神灵的赐福下，共有八十一位灾厄骑士，分别属于不同的王者。还有与之有关的诅咒，一旦灾厄骑士之间对立，那场战斗必然会有一个骑士就此除名。比如说，除了神域十二主神之外，还有一大堆其他的杂神。又比如说，神灵们曾经集体下界，搜集信仰，进行残酷的游戏，而紫皇正是游戏的胜利者。除了那些至关重要的真名和神言他还不知道，真的是知道得太多了。 越是知道这些，他就越是觉得苦闷，感到自己不过是命运的棋子，什么都被安排好了。有紫皇的力量又如何，到头来，一切都冥冥之中按照什么规律在向前发展着。 甘天抱着剑，回到了宅邸里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整天整天地开始睡大觉。 甘若很担心甘天，甘相生安慰她，“无碍，他是个可靠的男人，会自己走出来的。毕竟对这小子来说，无论任何困难，只要真的挡在他的面前，都会被他击溃的啊。” “真是的，我去学习了。”甘若也没有出去，而是守在附近，看书，学习。 甘相生一如既往的忙，这个家里维持着寻常的气氛。不过在甘天足不出户的日子里，甘若倒是每天都会给他送吃的，还有交换一些换洗的衣物。 甘若发现了，甘天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地跑出来洗澡。别管她是怎么发现的，这不重要。 族长这边岁月静好，甘德好这边却是焦头烂额。真要说起来，事情，从很多天以前就开始了。在他把婚约的决定告诉甘悦然之后，这个向来最听自己爷爷话的乖乖女，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反对。在甘德好看来，这就是接受了，女孩子嘛，都是口是心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