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妈妈将冰冷的被窝捂暖了一些,才恋恋不舍的爬出来将夏雪扶上床躺下。
夏雪死里逃生、屁股稀烂、伤筋动骨、两腿骨折,多亏了蒋妈妈没白没黑辛苦照料,才能勉强爬起来、捡回一条命。
蒋妈妈这将近一个月的辛苦,夏雪看在眼里,从未说什么。
蒋妈妈一个人服侍夏雪,照料伤口就不说了,在没饭的时候要弄吃的,冷的时候要想办法给夏雪取暖。
温饱之外,还要服侍夏雪出恭、给她收拾干净、保持应有的体面。
还要收拾屋子、让夏雪尽量有个干净舒适的空间……
蒋妈妈不仅可靠、而且够辛苦。想了想,夏雪又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床头……
蒋妈妈将另外两条被子收好,回头嗔道。“姑娘该歇息了……我们……没有多少灯油……”虽然那灯只点一根细细的灯芯、光线比月光还暗,但也不能保证每天都有的点、能点到三更。通常蒋妈妈服侍夏雪躺下,她都会忝着脸去借光洗衣服啊缝补衣服啊偷偷弄点剩菜啊……为此被人取笑奚落侮辱都不算啥,她还挨过打、还摸黑走路摔过几次,好在并不太重……
夏雪叹了一口气,望着灯光,眼神有些迷离,口气有些飘忽。“妈妈,吹了灯上床吧,我们计较一番。还是那句话,你别多啰嗦,我不喜欢啰嗦。”
蒋妈妈愣了一下,只好去打了点温水来,服侍夏雪洗了脸、洗了脚,自己也洗干净了才上床。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黑暗的房间里,低低的声音,充满无尽的诱惑。
诱惑着今天好容易吃了个半饱又拥有暖和被窝的两个女人,去寻找光明,甚至不顾一切……
夏雪的声音很好听,她早就发现了,不过她用强大的适应能力适应下来,不做他论。
蒋妈妈有感而发,在黑暗中回忆道。“姑娘从小就很聪明,三岁开始读书,五岁就会吟诗,八岁的时候帮老伯爷写了篇奏折,说‘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要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有好多,后来名声大噪……陆皇太妃就是那时指了你的婚事。虽然不是赐婚,但陆皇太妃说的话,我们不能不听……”
所谓祸福相依,就是这个道理,高兴得太早就种下了祸根。
夏雪没啥想法,干脆的打断蒋妈妈的话头,低声说道。“过去的事还提他做什么,有啥用么?我们现在来说程秀娇让我做针线的事儿。”
夏雪的口气里没有气馁,没有颓废,也没有愤恨,有的是白开水一样的平静,犹如更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