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傍晚,裴妗荣打发婆子抬了软轿过来,抬夏雪去申皓云的院子里,说是姑奶奶有请。
裴妗荣当然不能来这种下人呆的地方看望夏雪,那也太丢裴赵两家的人了!
裴妗荣带来的人里有好些是赵家的人,赵家贵为户部尚书,自有自己的威严和规矩,不得不尊。所以,她要好好会会这个弟媳妇儿。
那天的泼闹还真让裴妗荣开了眼界,虽然申皓云多有怀疑,但裴妗荣一口咬定是夏雪的杰作。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和女人的心肠一样毒,裴妗荣很厌恶夏雪。
至于夏雪被冤枉甚至被打断腿,这都不再裴妗荣的考虑范围,那肯定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虽然是奉命来见裴妗荣的,但夏雪被人带到了耳房,那里有两个大夫,一个是以前给夏雪看病且被夏雪问过老鼠药的,一个是陌生的、身上穿着补服、貌似太医。
两个大夫联合给夏雪诊过脉,觉得她身体“没大碍”——就是能拉出来站在人跟前露脸,至于她是不是肝肠寸断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都无所谓。
但那位老鼠药大夫在诊脉时偷偷给夏雪递了个眼色。很是担忧、情况不好。
不过夏雪的心情和请大夫来的人一样。只要“没大碍”、她能自由的四处走动,暂时就行了。
至于好不好的,等她了了此间的事情,自可另找时间地点好好去调理。年轻,就是资本。
一场交锋完毕,大夫隔着帘子指导婆子将夏雪两腿的夹板去了,吩咐按方吃药、年前应该能自由行动,完了就下去开药。
几位婆子都是申皓云的人,对夏雪一向没好脸色,给她拆夹板时都恨不能将她的腿再次打断。
不过姑奶奶发了话,伤人不伤脸,暂时还是算了。
好歹帮夏雪拆了夹板,又有丫头进来拉夏雪去沐浴更衣,搞得跟觐见皇太后似的。
上房西次间里,打发了大夫,裴妗荣神色不虞的道。“娘怎么这么糊涂?就算夏耿介死了,皇帝心里还有他一席之地。府里小打小闹就算了,不过一个小丫头,怎么治她不行啊?干嘛做的这么难看……”
申皓云坐在裴家荣的床头,眼里只有她的儿子,对女儿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嘴里却慈祥的道。
“唉,都怪我,一时疏忽。她刚嫁过来那半年不都好好的,提点她两句或妾室们有个小动作,只当给她点教训。但那天不是重阳节嘛,我和你都进宫觐见皇太后和陆皇太妃,家里就出了这事儿……本来想着遮掩过去就算了,哪里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荣儿磕伤了,你这一回来,嚷嚷的就全都知道了……”
申皓云的意思很明白,事情过去三个月了,再有一半个月,夏雪拆了夹板,事情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