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恩公府中门大开的时候,魏亲王妃庄羽翼的仪仗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而出来接驾的人竟然只有申皓云一个,庄羽翼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呵呵大笑道。“太夫人莫多礼,我还得叫您一声嫂子,大家都是亲戚,别见外。我呀,刚到福昌长公主那里讨盏茶吃,她寻常总该捣鼓些花茶,京城谁人不知啊。结果啊,她竟带着郡主去了庵里给母后祈福了。母后的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年纪大了,偶有不妥。魏王都不让我提,说是诅咒母后呢。也只有福昌一片孝心赤诚、敢这么做,谁让她是母后的亲闺女啊。有亲娘疼的闺女儿就是好,做什么都是对的。没娘的孩子就是草,做什么都不对……哎呀,看我东拉西扯的不相干。我呀,既然出来了,就不能这么着就拐回去,跟没娘家的媳妇儿似的,出了门连个茶都没得吃。我呀,怎么着也要找个地方找个补。”
“想来想去,大嫂子素来为人亲厚,我干脆来大嫂子这里讨盏茶吃好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今年的茶可是吃一回少一回了,就是不知道大嫂子给不给我吃,呵呵……哦,我倒是没顾上问,大嫂子可是有什么事儿?若是有事儿,我就不打搅了,我改日再来……”
呃,那个……魏亲王妃的仪仗还没入府呢,就这么停在门口,就这么自顾自长篇大论……
太夫人大嫂子申皓云跪在大门口,宣恩公府上上下下虽然没正经主子但丫头仆妇小厮管家可不少,地上跪了两溜,冰冷的地上,还得跪的笔直……
庄羽翼就坐在辇车里,自说自话、唱念俱佳,一直说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说进门。
门外千牛卫、羽林卫早封了路,也就堵了路,在这里摆擂台呢。
于是路上不多的几个行人远远的看着就好奇,开始打听。宣恩公府这是怎么了?
哦,接驾?那怎么就老太太一个人呢?宣恩公府别的人都哪里去了?
您没听说啊,宣恩公府郡夫人被打断双腿至今未愈、出不来,宣恩公吃醉酒摔伤、出不来……
虽然那些人离得远、人也少,但总是一股声音不是?渐渐的传开来,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庄羽翼“猛然醒悟”,见面礼、嘘寒问暖才终于告一段落,申皓云总算接上茬将佛请进门。
低头在前头走路,申皓云的心里不是怒,而是惊!
听魏亲王妃的口气,皇太后凤体虽然违和,但说出来就是不敬!遑论提前贺寿、准备寿礼之类。
这是不是警告呢?申皓云猜测八成是这样的。
皇家的人说话,没有哪句话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更何况申皓云本就心里有鬼。
但这种机锋只能自己猜,没有地方可问,申皓云只能自己郁闷一两天至少。
仪仗进了仪门,车辇又被抬进垂花门,魏亲王妃才下了车辇,上前亲热的携着太夫人说东说西,一会儿又说长嫂当母、让太夫人要像疼裴妗荣那样疼她一些云云。
总之,刚才在门口的事儿就当没发生,两人真的就亲热的比亲妯娌还亲热,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