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坐着福昌长公主秦无暇和魏亲王妃庄羽翼,还有几个小辈公主王妃,比如皇长女秦元嘉、皇三子永昌王秦昌的妃、尚书左仆射陈浒炔的女儿陈韵涵等,大家一块说说笑笑、气氛轻松活泼。
福昌长公主长的像母,天庭饱满、地阔方圆、浓眉凤眸、不怒自威,虽非极美,更像权主。她和庄羽翼同年,打小就是闺蜜,与庄羽翼一左一右哄皇太后道。“如今礼部的奏折堆成山,刑部的奏折堆上天,御史台忙的晕头转向,冷不丁发现哪位御史也被传出绯闻了。有人告韩清辅家中多美婢,虽未纳妾,更不负责任,生活作风奢靡……”
陈韵长的一张大大方方鹅蛋脸,眉眼五官恰到好处、不浓不淡不扎眼,眼神干净直接,声音清爽有力,是个看似寻常却有魄力的女子。有两位长辈说不大好听的实话,她便在一旁调节气氛、笑道。
“韩卿遇到家父,和家父说他家一共才九个丫头,都是其妻荒年从乡下买来的孩子,便宜啊,他一个八品监察御史哪里养的起那许多人啊,如何云云。说到最后怕了,和家父说将那些丫头送陈家去。家父说,我年纪一大把了要你那些美婢做什么,坏我名誉让我晚节不保啊?”
呃,人家韩清辅给陈浒炔送丫头、不是让他“晚节不保”的吧?不过这话一语双关,不简单。
大家都听得懂这意思,皇太后却笑道。“令尊是怕跪搓衣板吧?敢收美婢回家,我看陈家搓衣板要被跪烂了……”
“呵呵呵……”
陈浒炔怕老婆,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一阵大笑,将陈韵涵笑的红了脸。
陈韵涵也不羞,干脆彩衣娱亲、黏上去和皇太后撒娇道。“哎呀皇祖母还要取笑孙媳妇儿,人家跟您说的是真的。有人说家父怕家母,但贼心不死,养了外室呢,好像还有个弟弟,家父眼看要晚节不保了,皇祖母可不能不管哟……”
皇太后拧着她的脸,打趣道。“那是令堂的事儿,与我何干?若是你家搓衣板不够,将永昌王府的搓衣板都给他……”
众人更笑,不过笑的很假,心里都明白,陈韵涵是说有人也借这机会造谣生事、恶意中伤,这个事儿并不怎么好笑。
但诸位想试皇太后的意思,皇太后却打太极什么态度都没有,她岂会那么轻易就表态?
庄羽翼给皇太后送上药亲自服侍她吃了,在一旁笑道。“我以前就知道相夫教子,结果夫没相好子没教好,连外面这么多新鲜事儿也没听说,这下子却真真长了见识,原来是这么个样子呢。听说外城唱快板的这两天都不唱快板了,没人听那,都上了茶馆相互打听最新鲜的事儿去了。倒是让我们这样人家的奴才发了一笔横财,开茶馆的为拉拢客人,竟大把大把的给他们塞金子。昨儿时泽和我说,国子监监生们还在酝酿一场‘清官运动’,要求清理官场,将那些蠹虫清理掉,换上一批新鲜血液。否则这样子下去,早晚要咬舌自尽……”
眼下时局有些混乱,说着说着就扯到正事儿了,当然少不了夏雪的名言。
“咬舌自尽”,和自掘坟墓是一个概念,有识之士总是忧国忧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皇太后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看了看庄羽翼,问道。“真有这事?这才几天,国子监竟然这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