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皓云在“老人”的基调上,面容慈和、沧桑,疲惫——夏雪琢磨着,她半个月内想出这法子就不容易,还要日夜赶工,不憔悴才怪,能理解啊。
这样的老人,就像为孩子操碎了心还没落个好结局的,特让人同情。临老儿子还被削爵、入狱,太让人可怜了。儿媳妇儿又是这个样子,唉……
在这样的基调上,申皓云抹了点“腮红”——这是个比喻,是指她虽然苍老憔悴,但形容并不落魄凄楚,而是“尽量挺直已经弯曲的腰杆”……其实她腰杆一直都不弯,要演绎出这种挺直已经弯曲的腰杆的神韵,十分不容易,但她演绎的很好。看着就像一个人走到天命之年忽然发现原来身边都是错因此有些迷茫又很负责的样子……
这种不落魄却落寞的味道,有点让人心酸,有了酸就得软下来,必须的。那申皓云就成功了。而她表现出的很负责的样子,更让人动容。不少人心里都会呐喊。就算老人家错了,你就原谅她一次吧,她毕竟是个老人。
申皓云穿的很体面,该有的礼仪风度一丝不减,变化的是气息,演绎的非常精妙,很专业!
望着申皓云走进来,夏雪在心里给她打了八十分。这女人确实不容易,能撵走四位叔伯兄弟,能将遗腹子裴家荣带大、还能保住裴家一定地位,她绝非慈祥那么简单。
不过夏雪也不简单,申皓云跟着内官过来,望着夏雪的“混搭”,对夏雪的印象再次修正。她开始觉得夏雪没所谓,后来觉得夏雪很懂事,后来觉得夏雪很、看不透。现在更看不透了。夏雪将她送的东西和皇太后送的东西都戴身上,让你看不出来她到底想做什么,郁闷。
本来皇太后是要夏雪扮演一种懂事听话却倔强赌气的孩子角色,现在夏雪扮演的是——什么?不偏不倚?左右骑墙?搞不懂……
内侍早挪了矮榻放在夏雪卧榻前,此时内官引导申皓云在矮榻上坐下……
场面比较古怪。夏雪病着,当然不能给申皓云行礼,申皓云虽然是来给夏雪赔罪的,可不能真跪下去赔罪吧?所以她们之间很莫然的静默着,照着内官的摆布找着各自的位置。
坐下后,申皓云看着夏雪,眼神沧桑迷离,似乎有无限的遗憾……遗憾,不是歉意,是遗憾。
夏雪微微垂着头,视线停留在申皓云领口,那里一对盘纽好漂亮,和她送来的绣品味道类似。
两人就这么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有灵犀一点通交流了一番。屋里气氛好诡异,让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旁服侍的内侍们心口噗通噗通的,不知道下一刻婆媳二人是抱头痛哭还是跳起来互相掐架。他们到底该劝和还是劝分——不过这个劝分不是“劝导人们有无相济”、“劝分者,劝其有储积者分施之也”,而是劝人分手的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