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宫玉涵殿偏殿,夏雪已经爬起来,但还没来得及梳妆,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齐齐垂在脑后,犹如一匹上好的锦缎。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门口,好似一个期盼亲人的孩子。皮肤红润如雪中寒梅,气质清雅似初春嫩竹。盈盈浅笑显轻松惬意,烁烁目光有智慧内敛。一切,都比想象的要好……
夏狷介就看了夏雪一眼,所有怨气就烟消云散了,他是智者,不是酸腐的怨夫,偶尔发泄除外。他脑子里浮现出当初大哥当上谏议大夫后,是那么踌躇满志豪情万丈。也许他们父女就喜欢这样,真的是个人的喜好不同……
夏雪望着夏狷介,笑的有几分俏皮,因为她觉得夏狷介好有趣,就像个……金仙,不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无极金仙。而是超出金童的品而成为仙,却又保留三分金童的味儿,是夏雪自己组合出来的“金仙”。
在夏雪看来,夏耿介像个洞明世事的孩子,没有什么欲念,因此是真正的坦荡磊落,甚至可以说进入了皇道,也就是大道,皇就是大。“皇道四达礼乐成,临朝日举表时平”。另一方面又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不懂世间俗事,或者不理,想笑就笑,想骂就骂,特畅快淋漓,爽!
夏雪的这个笑,让跟着夏狷介进来的秦晏看了很不舒服。这姑娘又在嘲笑人,她的唇角就挂着淡淡的戏谑,坏姑娘,又在嘲笑谁……
不过秦晏今儿要算计夏雪,因此他酷酷的,等着夏雪和叔父来一场感人的认亲,然后借夏雪将夏狷介留下来,至少也得给他自己加加码。刘盈请来商山四皓,刘邦觉得儿子气候已成,不能换太子了。可怜的赵隐王如意最后败在四个白胡子老爷爷手里,母子皆死,呜呼哀哉。
为此秦晏将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又让心腹做好准备四处小心盯着。他就算拉夏狷介上船,也不一定这么快就让人知道。一边又让人去请皇太后,关键时刻还得皇太后出面。夏耿介的事情,只有皇太后和夏狷介当场解开心结,夏狷介才可能真正上他船。
夏雪还看着夏狷介,好好认认这个她的叔父。其实她根本不认识,对他也没有长辈的概念。但她必须演这场戏。还好这位叔父很有意思,不是寻常人。她的辈分观念再一次淡化,就更随意了——也感觉亲切起来,笑的就更灿烂自然了……她确实有笑谑之意,不过是善意的。
夏狷介大踏步进来,停在夏雪跟前,旁人谁也不看不管,自顾和夏雪说道。“嗯,情形还不错。我一会儿给大嫂写信,免得她挂念。”
怎么是这么个状况?叔侄俩许久不见,又经历这番劫难,难道不该来个温情表白么?夏狷介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不过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不会啰哩啰嗦的问吃什么药哪里不舒服好些没有生不生气之类。见夏雪气色好心情好印堂发亮,那就是都好,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好。
夏雪心思灵透,一想就明白了,反而对这种轻松淡然很感兴趣。便也笑道。“叔父请坐。我本想好了以后再给家里说,不想还是让家里知道、让大家惦记,实在惭愧。”
夏雪在说鬼话,她脑子里根本没有家的概念,更没想过告诉家人。不过这话不能直说,而要这么绕着弯儿,意思我也没忘记我还有娘家,只是不想让家人替我操心。以此拉近双方关系,顺便夸夸叔父。您能来我真是太过意不去了。我是跟你亲而不是不亲、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