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就不用挨打了,不挺好?”夏雪淡淡的回答,伴着拐杖杵地的声音,竟有几分欢快。
“可这怎么和夫人说啊,二爷会生气的……”蒋妈妈的担心如长河水滔滔不绝。
“他休妻,我解释什么?”
夏雪口气态度冷冷的、淡淡的,很漠然。出裴家的时候还有几个仆妇貌似想挽留她过一夜,夏雪同样冷冷的、淡淡的,有种哀莫大过心死、或者毅然决然的胸襟气度。
打更的和路人听的糊涂,忙上来,问主仆二人。“宣恩公竟然休妻了?您是明义侯的姑娘?您被裴公子休掉了?”
路人问题一堆,也说不上来是好奇稀罕同情八卦或者什么意思,大家都被吓着了、吃了一惊。
夏雪停了一步,明亮的眸子瞅着星星,迷茫了片刻,低低的叹息一声,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前方幽暗的路,拄着拐,微垂着头,继续往前去……
“咚……啪嗒……咚……啪嗒……”
夏雪走路本来脚步很轻,可拄着拐走路不同,总有轻微的声音响起,犹如她压抑的青春……
蒋光良给诸位行了一礼,忙追上夏雪,让她在夜风里好好醒醒脑子,明儿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主仆二人都很坚强,谁都没有痛哭流涕的样子,可那种落寞和悲哀,是那么的高贵!
路人看着看着,不由得感慨。“裴家……是不是欺人太甚?就算要休妻,也不能大半夜的赶出来!”
寂寥打更人热情的说道。“初四晚上,裴家说要圆房,裴公子揪着夏姑娘的头发往死里打,听说一家主仆看着没人管,啧啧啧,就这样,还真不如休了的好,夏家难道还能养不起一个姑娘?”
一个从倚春楼出来的醉汉摇摇晃晃还慷慨激昂。“休了好!裴家那小子,不……不不不是东西!在倚春楼……多少人听着,他还要将媳妇送给……陆小公爷!不不不……是东西!呃呕……”
“裴家荣”大闹倚春楼,那是很热闹的一出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也只有裴家没男丁,至今不知道状况。赵家的男丁听见了也懒得管,还盼着夏狷介将裴家整倒了他们好休了裴妗荣呢。裴妗荣不知道给赵家带去多少麻烦,如今赵家的人很厌恶裴妗荣和裴家。
路人越围越多,大半夜的竟然也聚集了一二十个人,有一些耳朵长的,也知道一些状况,也不顾夜深天凉,和身旁的人就交流起来,咀嚼的津津有味。
夏雪停了两次,却并未回头,而是继续朝前走去。孤单的拄拐声,在黑暗中回响,低低的回音在倾诉着一曲绝世闺怨……夏雪主仆并未打灯笼,那淡绿色的身影很快就要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