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稍稍愣住了，以为救下她们之后，便会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可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时过半晌，惠明轻叹道“我不明白，可我知道，有些事情过去的便要释怀，否则活着无疑是给自己增加痛苦。”

“我自己已然将那些事情全部忘在脑后，这辈子都不愿去想起，我能离开已经很满足了，可你知道吗？当我回到我的家乡，邻里之间知道我的过去，可没有一个人对我表示心疼，我也不在意别人对我多好，十年间我见到了世间冷暖和世态炎凉，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乡亲们都厌恶我、讨厌我，觉得我身子不干净，甚至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这些我已经都习惯了，没什么关系，可让我最受不了的是，他们背后议论我，骂我是贱货，村里的孩子趁着天黑，把自己养的狼狗放到我家院内，而后愈来愈甚，妇人们往我身上砸臭鸡蛋，扔烂菜叶，而有一回，竟有好几个男人走进我的屋内，其中有老有少……”

赵鸳叙述着自己心酸的过往，不觉间留下了热泪“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吗？说我不知羞耻，千人骑万人睡，正好为他们解决需要，当时我一个忍不住，抄起剪刀杀了一人……”赵鸳神色间的伤心竟一下子转成了憎恨，甚至还有半分惊喜。

继续道“你知道当时他们的反应吗？他们恐惧，胆颤，浑身发抖，当我看到这一幕后，我才觉得我在村中的忍让是正确的，在我杀了第二个人后，他们落荒而逃，大叫着，狂奔着，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这么高兴过了。”

“你……杀了人？”惠明有些觉得不可思议，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子，明显是手无缚鸡之力，被逼的持刀杀人，这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啊。

“他们该死。”赵鸳叫道，通过月光映下，看得出来她的脸上略显沧桑，但更多的，便是憎恨和愤怒，像是能一瞬之间撕裂千军万马一般，那犀利的眼神更能穿透人心。

赵鸳继续道“从那之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复仇，就这样我遇到了师父赵兰芝我会让村中的男人在快乐中死去，而其余人则要承受丧父丧夫丧子之痛，这是他们自找的。”

惠明忽然有些不认识面前的赵鸳了，曾经以为她不过是个被命运支配的女子罢了，而现在她不再任命，而是有了自己的计划于目标，这些都是被逼出来的，惠明稍有些同情，说道“你想报仇，我不会支持，但也绝不阻拦，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禽兽不如，但你有想过……郑钧吗？”

忽听自己心上人的名字，赵鸳的眼眶顿时湿润了，这些日来自是夜夜思念“他……已经不在人世，想他又有何用？”

“他若知道现在的你是这般模样，他能安心吗？”惠明放低了声音，淡淡说道。

赵鸳不知如何回答，不错，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每日只想报仇，九泉之下，他定当不会安心，或许心中比自己还难受“那又如何？”

“可……”

“好了你快走吧。”还未等惠明说完，赵鸳便急忙道“快走吧，再不走等师父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说你师父是个女魔头也不为过，我想她定会降罪于你。”相识一场，惠明自当担心。

“昔日你救了我们姐妹，今日换我救你，也算是扯平了吧，而且我自有我的脱身之际，你不必担心，快离开吧。”赵鸳道。

“好。”惠明点了点头“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去太原卿莫堂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