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白盈玉一撞,孟离的后腰正顶到石碑边缘,一阵酸麻痛楚,他触手摸去,温热腻滑。
叶诺探头望去:“啊!流血了。”
白盈玉闻言,抬头见孟离手上血迹赫然,顿时大为歉疚,慌忙道:“你……你伤得要紧么?都是我的错,我……”
“知道错就好。”孟离仍旧冷冷淡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残其身,不孝之至。”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走了。生怕师兄走路不便,李栩赶忙追上。
一只寒鸦立在高枝,零零落落地叫了几声,白盈玉坐在原地,望着渐渐模糊的青衫背影,恍在梦中。
“二哥哥!”
孟离刚回房中换下沾染了血迹的衣袍,便听见房门外头叶诺在叫他。光是听着她声音中的谄媚,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取过干净衣袍披上,不耐烦道:“进来吧。”
听见他答应,叶诺笑眯眯地推门进来,看见床上换下的衣袍,忙道:“脏了是不是,我拿去洗。”
“你伤才好,别来添乱,”孟离自己把衣袍拿过去,先放在了一旁,“有事说事!”
“哦……二哥哥,你觉不觉得白小姐很可怜?”叶诺试探问道。
孟离淡淡道:“比她更可怜的人,这世上还有很多。”
“可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是不是?”叶诺指的是白盈玉自愿上堂作供一事。
这点孟离倒没有否认,点头道:“她能有此举,确实不易。”
“就是嘛,结果她自己还落得被发配边塞的下场,实在是可怜,你说是不是?”叶诺循循善诱。
孟离没什么耐心:“别绕弯子了,说正题。”
“我要救她!”叶诺只好直截了当。
“你连法子都想好了吧?”
“是啊是啊,还是二哥哥你最聪明。”叶诺欢喜道,凑到他耳边,“我都打听好了,发配的路线要经过汾水、洛水,而且听说以前便有性子烈的犯人投了水,水流湍急,尸首找都找不到……”
这下,孟离明白为何在白宝震墓前,叶诺会说出“就算要死,你也应该去投水,怎么会想到去撞石头呢?”这话来。当时他听着就奇怪,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丫头早就想好替白盈玉脱身的法子了。
叶诺犹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她往水里一跳,到时候只要我从水底把她捞上来……”
“等一下,”孟离微微挑眉,“以前有犯人投过水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宁王殿下,当时展大人也在场,他也承认确实有过这种事。”
“平白无故的,他们说这个做什么?”
“说起押解路线的时候,顺口提到的。怎么,二哥哥,你怕他们怀疑?不会的,放心吧。加上白小姐今天这么一撞,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到时她投水的消息传来,不会有人疑心的。”
孟离自然没有叶诺那么天真,但知道这消息竟然是宁晋和展昭故意透露给叶诺的,想来他们也是有心想帮白盈玉,只是碍于法理,故而假手叶诺罢了。
“二哥哥,你觉得如何?”叶诺问道。
“如此也好,我原想劫囚,但她日后难免受通缉,还得躲躲藏藏过日子,倒不如假死一场来得干净利落。”孟离点头赞同。
叶诺惊喜道:“二哥哥,这么说,你原本也是打算救她的?”
“一来,这大宋律法实在有不通之处,她爹爹之罪,与她有何相干;二来,她也算是帮小五开脱了,于我们飞龙门有恩。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袖手旁观。”
“就是。”叶诺笑嘻嘻地附和,“还是二哥哥你明白,我看你要是当官,准比包大人还强。”
孟离冷哼:“胡说!什么官不官的,我何时稀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