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韩凤起作证，飞云剑派的弟子们早已对秦若兮所言信了几分，毕竟秦若兮要说谎的话，这种证据几乎是一戳便破的，现在韩凤起再出言作证，这食心的恶魔行径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既然宋青山被食心的恶魔附身，那我们何必再忠于已成恶魔傀儡的师父！

别说是几名忠于宋青山的主事弟子，就连宋悦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宋青山哑声道：“父亲，这是真的吗？”

但宋青山并没有回答，他的神情仿佛魔怔，不但惨白得吓人，就连眼神都似乎失去了焦点，他木然地抬头，用那种没有焦点的眼神一一掠过在场众人的脸庞。

这种死气盎然的诡异神态别说是飞云剑派的弟子，就连林朝晚等人也被看得心头发毛。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现在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宋青山与其说是人，更不如说像极了一只陷入绝境的妖物。

林朝晚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望着宋青山喝道：“宋青山，事已至此，你还不束手就擒！”

在这喝声下，宋青山茫然的神情终于消失，他再次环视了众人一眼，突然垂着头双手撑地，嘴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随着抖动的双肩，旁人根本看不到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众人只觉得这“咯咯”声异常刺耳，听多了仿佛连心尖也随着颤抖起来。

林朝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正待上前，却见宋青山猛然抬头，双目中闪现出无尽的凶厉之色：“林朝晚，你给我去死！”

只见宋青山身形一动，林朝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空闻大师形成犄角之势，但不料长身而起的宋青山目标根本不是他，身形一展，竟向身后的飞云剑派弟子们扑去。

见宋青山神色狠厉地迎面扑来，众人哪敢抵挡，原本的合围几乎是一哄而散，气得林朝晚火冒三丈，见他们如此不济事，只能向空闻大师招呼道：“大师，我们追！”

众飞云剑派弟子见三人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夜色里，犹豫了一下，终忍耐不住，一窝蜂追着三人而去。

唯有韩凤起似乎仍是心神未定，紧紧盯着尸横在地无人理会的王擒鲸，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口中喃喃道：“一代宗师，竟然惨死在此，还是先将他收殓起来吧……”

一旁的秦若兮听得气极而笑：“你一个飞云剑派的小弟子，有什么资格大发感慨？现在当务之急是擒住被镜魅附体的宋青山，到时再来祭奠王帮主也不迟！”说着，伸出纤手递向了被宋青山一指震得全身发麻、仍跌坐在地的韩凤起。

由于韩凤起仍坐在地上，秦若兮那想拉他起来的纤纤玉手正递在了他的鼻间，一股淡淡的馨香拂面而来，韩凤起忍不禁心神一荡。

这股馨香是如此诱人，韩凤起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镜魅那娇艳无匹的绝色容颜来，逐渐地，镜魅的容颜再次和眼前的佳人重合，韩凤起浑身一震，一种极度可怖的想法倏地浮上了他的心头，在这刹那间，他竟惊出了一身冷汗来。难道，事情的真相，竟是……

秦若兮完全不知道韩凤起心里在想些什么，见他完全不动，只望着自己的纤手发呆，顿时霞飞双颊，顿足后逃也似的离去了。

良久之后，韩凤起才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在动身离开前再次回头凝视了王擒鲸的尸体一眼，眼中闪过了一股难以掩饰的悲哀之色。

他在哀伤些什么？正如秦若兮所说，他一个小小的飞云剑派弟子有什么兔死狐悲之感？又或许，王擒鲸的尸体上还隐藏着其他让韩凤起哀伤的理由？

月色下，王擒鲸失去神采的双眼瞪得大大的，那死灰一片的瞳孔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05 镜魅重归

“追丢了？大家快分开找！”林朝晚暴跳如雷，这宋青山仗着对飞云剑派的熟悉，带着众人七转八转后，竟完全不见了踪迹。

他急怒之下让众人分头去找，可却忘了这里是飞云剑派而不是雁荡山庄，飞云剑派众弟子没有帮宋青山是因为宋青山这几日透着古怪，让众人怀疑是否真是镜魅控制了他们的师父，可若反过来让他们与宋青山为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