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她连最宝贝的玉坠子都给扔了,这是抱着必死的心啊!”老祖母越说越伤心,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大婶的搀扶下走到大堂正中的棺材旁边,伸手轻抚棺材里躺着的死人脸庞。
孟肆儿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那个尸身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怎么会有我的尸体?!你不是说将我整个血肉之躯带回阴间了吗?!”孟肆儿一脸惊恐地伸手抓住一旁摩祉的手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尸身如果是“孟肆儿”,那她又是谁?!
“那尸身是我用灵符木偶造的。”摩祉拍了拍孟肆儿抓紧自己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如果不造一个‘孟肆儿’,没有你的尸身,又如何让人知晓你已经是亡人?”
绷紧的身子松懈下来,孟肆儿松开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初见尸身时她的确是非常震惊的,甚至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孟肆儿”,但听到摩祉的解释,她才冷静下来。
的确,如果没有尸身,就不会有人发现她已经投河自尽死了,或许大家都会以为她离开了清河镇,那么就没有人会为她死后立牌立碑,她在这个人世间就是一个无主孤魂,这岂不是太可怜了?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清河镇旧习讲究的就是如此,只有尸身葬于清河镇的黄土之下,才能以清河之名立碑,摩祉为她打造了一个尸身也算是让她在人世间能有个安魂的坟。
“对不起,抓疼你了……”见摩祉揉着自己刚才抓紧的手臂,孟肆儿略感歉意地说道。
“不打紧的。”摩祉回以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
屋内老祖母已被人扶到椅子上坐好,悲伤过后的身形更加伛偻,精神萎靡,毫无往日神态。
原先在老祖母手上的玉坠此时已不见踪迹,孟肆儿四处看了一眼,才在棺材内的尸身上找到了玉佩,也罢,就让这缕青丝替代真正的自己葬在坟内吧……
屋内不断有人来来往往上香烧纸,孟肆儿生前同镇上各家关系都不错,因此来悼念之人也是甚多。
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庞,孟肆儿努力记着他们的模样,忆着往日种种,心里无比难受。
这时,两个身影从内堂走出来到老祖母的身旁,不是别人,正是孟肆儿的丈夫霍青和他的相好,胭翠楼的红牌柳莺莺。
再次见到霍青,孟肆儿内心仍是万分不情愿。
这个男人对她从未有过夫妻之情,虽然婚事是自己的父亲和霍家老祖母所洽,但霍青若是真的不情愿大可以拒绝,不必耗这五年光阴。五年的夫妻生活,除了初时那几月两人还算不错,剩下的日子都过得平淡如水、索然无味,霍青经常不归家,即使在家也是倒头便睡,偶尔的夫妻之礼也是敷衍了事心不在焉。
后来,他听说丈夫在胭翠楼有个相好,虽然内心苦涩但她并没有说什么,男人逢场作戏是常事,那些个莺莺燕燕成不了气候,老祖母听闻后也是百般安慰,并表示除了孟肆儿不会让其他女人做她的孙媳妇,可是谁曾想柳莺莺竟然携孕要挟,让老祖母为了曾孙答应了进门之事。
当老祖母的亏欠说出口时,孟肆儿的心也算是死了。
她虽协助老祖母管理霍家粮铺,但并没有什么雄心抱负,只是同寻常女子一般只求丈夫可以给予自己情感的回应。
看着眼前那个倚靠着霍青的妖娆女子,孟肆儿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略微隆起的小腹,半分也不愿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