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发觉于敏惠怀孕了,她断不会出此下策,平白招他厌恶。可她实在等不了了,这是最好的机会,她不能再错过了。
裴珲冷笑,不就是个迷情香么,说得跟砒霜似的,没有解药会死不成。无非就是难受点,他熬过去不就行了。至于不发泄出来就会体爆而亡什么的...话本看多了吧。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清月想拦他又没有力气,想叫又不敢大声,登时气得心苦。
屋子里的香气越来越重,饶是她也受不了了,浑身烫得难受,眼泪开始不受控地流出来,神志逐渐模糊。
正在苦苦挣扎间,她似乎见到一个人影影绰绰地进来了。那人脚步很轻,无声无息地朝她走来了。清月以为是裴珲去而复返,惊喜地唤了一声“裴大人”,不顾一切地爬了过去。
那人顿住了,犹豫了半天才试探着搂住了她。
清月已经完全顾不得了,开始哭着乞求他垂怜。难受,她太难受了,难受得要发疯了。
好在那人终于如她所愿。
裴珲染上风寒了。
驿卒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浑身湿漉漉地,好像刚被人从河里捞上来一样。他身上又红又烫,已经烧到昏迷了。
驿卒们吓坏了,连忙去喊郎中,又派人通知县丞大人,叫他赶来处理。
县丞来了以后二话不说就把裴珲送往县衙,自己则留下来接替他未完成的工作。堂尊病成那样,已经不能再处理政事了。好在他对本县的事务十分熟稔,由他来做也无伤大雅。
于敏惠见到昏迷不醒、被人抬着进门的裴珲,吓得脸都白了,心脏砰砰砰地跳,等郎中一把完脉就急问道:“先生,我家大人他、他可有大碍?”
郎中皱着眉叹气:“他这是内热骤遇外冷,冷热交替之下身体扛不住,这才令寒气得以侵体。再有,我看他面色青白,脉相虚弱,竟不似单纯的寒症,倒像是精气外溢的症状。幸好他命大,撑到了有人来救的时候,不然可就难办了。”
“先生,可能根治?”于敏惠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可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她只想知道她的夫君能不能平安。
郎中摸着胡子思索道:“能治,但很难治好,他的身体受了大损伤,往后可得好生将养着啊。”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一脸纠结地看着于敏惠:“夫人,还有个难言之隐,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请讲。”于敏惠对他道。
“贵大人伤了根本,或许...很难再有孩子了。”郎中说完,有些怜悯地看了裴珲一眼。
还这么年轻,可怜人呐!
于敏惠没料到是这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难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么?她有点想哭。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她亲自送走了郎中。
裴珲悠悠转醒已经是三日之后了,于敏惠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三日,见他醒来也顾不得遮掩青黑的眼圈,拉着他的手泣道:“长卿,你总算醒了,身上还难受么?”
“不难受。”裴珲心疼地回握住她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对不起,惠惠,让你担心了。”
他看见于敏惠的黑眼圈了,劝慰道:“惠惠,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快去睡会吧。”
“我不困,看见你这样,我难受。”于敏惠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把郎中的话告诉他。
她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裴珲知道她不肯走,撑着身子向里挪了挪,对她道:“我还困得很,你躺下陪我睡一会好么?”
于敏惠答应了,脱下外衣躺到了他的身边。
裴珲的苏醒让她一直悬着的心落地了,在他的安抚下,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裴珲怜惜地抚摸着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的脸庞,内心自责不已。都怪他,心思全用到公事上了,怎么就没能好好照顾她呢?她怀孕了,连清月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他却还不知情。身为丈夫,他太失职了。
“都是我的不是,害你受累了。”裴珲亲了亲于敏惠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好让她睡得更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