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前殿中,告病一段时间的太子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正听着眼探汇报着近来的情况,在听到封奕安和骆少峰不日将回京后,不由紧皱起了眉发问道:“这么快?”
“回太子,这几日雨水骤减,朝中又拨了一部分银子前去赈灾,又有王爷坐镇,官员们一个个不敢出纰漏,所以暂且稳住了局势。”
“陶景石那边怎么样了。”
“最近已经加派人手了,快妥了。”
“快妥了?那就是还没有办妥?!”
语气突变,那名眼探一听,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回、回太子的话,实在是银子太多了!四处官兵要检查,白天也只能藏匿少许运出去。”
太子这才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眼下运出的银子也差不多了,于是眼中冒起狠戾地说:“今晚叫陶景石跟他的人亲自运送最后一批银子,事情安排好后,即刻送他们上路!”
“是!”
眼探刚退下,得力大将杜权就带着一个身着贵气的中年男子匆匆进来,殿内的宫人早被吩咐不准靠近,此时就剩他们三人,压低了些音量开口介绍道:“禀太子,此人就是驻我朝的拢北族密探。”
“太子殿下安好,下官戈拓瓒,不过为方便在南巍行事,现化名为周士冲,在城内经营着一家药房。”周士冲上前将双手叠放至额间并微微弯下身子,以示拢北族的礼仪。
“戈拓…瓒。”又念了一边他的名字,太子单手撑在膝盖上反复打量着周士冲,见他长相和身型并不像拢北族人似的高壮勇猛,修长的身段,留着胡子,放入寻常百姓中也毫不突出,就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偏偏还姓着拢北贵族的姓氏,问道:“你同拢北族王是什么关系?为何长相却更偏向我朝男人。”
“回殿下话,下官母亲是拢北族王的侄女,父亲是南巍人,原本私自与外族人通婚在拢北族会被视为“不详者”,更何况一直来两国关系如履薄冰,所以一出生便被父亲带回来生活,直到十二年前父亲去世,母亲才将我接回拢北并求得族王改为母姓,族王见我有些学识又土长在南巍,这才派下官以密探身份在此传递消息。”
接着把一份书信和一枚信物递给身边的杜权,由他转呈给太子并说道:“这是拢北族王亲笔书信和贴身物,请殿下过目。”
呈上后接着继续说道:“族王带话说,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缺一不可,让太子殿下多多耐心等待。”
听了这话的太子面色凝重起来,一边展开信一边说道:“听闻你们族王已年近古稀,拢西、拢南两族虎视眈眈着,可别在关键时刻出什么岔子。”
周士冲知道他担心什么,做为四方大族的老族王确实年纪够大了,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拢西、拢南族送来的公主都各自生了男孩,如今可不就盼着最后是谁族的男孩继位。
“殿下放心,无须等太久,下月老族王会派一支强兵悍将送去殿下的训练营里,让殿下的人学习拢北族的战术和招式,待时机成熟,我们自然能一举攻下,助太子登基,福泽天下。”
不慌不乱的道出话来,周士冲最后还不忘恭维他一番。
太子看完信后点点头,顺势将信撕成一条条扔进香炉里,瞬间化为灰烬,目光又回到他的身上说:“既然拢北族与本太子的意愿达成一致,就是不知道究竟能增派多少人过来?”
“拢北族做为草原的一方霸主,其将士们身高九尺,力大如牛,族王早已打算好了,介时会派十五万人来,由长皇子戈拓达媵领将。”
“既如此,你回去转达你们族王,只要本太子能够顺利登基,一切条件都不在话下。”
聊妥后,周士冲向他行了一个告退手势,跟在杜权身后离开了东宫。
对于这番辅助计划,太子是十足的满意,心中也庆幸自己这两年来的心血果真没有白费,腹指摸了摸信物扳指,这一局,心中已有八、九层胜算了。
不过也知道他们愿意增派这么多人来,到时候索要的条件肯定极为苛刻,虽然是各取所需,但到时候根基尚且不稳,拢北大军又都在京城,若他无法兑现承诺,只怕这皇位也坐不了太久,以防意外看来还得留一手。
现在,他就要开始清理掉所有知道银子事的人了,那样,这件事便再没有能够威胁他的人了。
“来人!把杜力叫过来!”
一早遣开了殿前门外的宫女们,太子不得不大声嚎了一嗓子。
离得最近的宫女听见了,生怕晚一步惹的太子烦躁,拔腿就跑去把守在东宫大门的侍卫叫了过来。
没一会,一个和杜权长的很相似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抱拳问说:“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此时的太子又仰躺了下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嘱咐道:“去,把剩下的银子运送到一个叫白家村的地方,拿着我的玉佩找到一个叫李瞎子的,叫他把银子统统融掉,重新铸成官银,记住啊,找些信得过的去,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待人走后,太子又陷入一番思量,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封元安这颗雷,千钧一刻,宁杀千个也不能放走一个,得想个万全之法将他除掉!
…
这边,楚弃欢自从法镜寺回来后,就遵循着封奕安的话,一直告病在府,席太医每日也象征性都给她开了调理的药,只不过均被她在无人时倒掉罢了。
而王府也难得清净了起来,那天发生了侯爷与王妃的对峙那件事,本身外面的人对她就有议论,变本加厉后连王府上下的人都开始对楚弃欢有意无意的疏离开,加上老太妃养身子也再没叫过她去请早,封元安也避她远之不见人影。
这下风言风语传的更是沸沸扬扬,有人说她从青楼跑出来的、有人说她是别国细作、还有人说她杀过人,一时间,全京城都对她的印象极差,还有胆大者,写上她的罪行张贴在王府周围,并叫嚣着让她与王爷和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