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寡居多年,府里头的下人不乏拜高踩低之辈,见三房没落,表面上还恭恭敬敬喊她一声三夫人,实则没少的在背后说闲话,更有甚者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装了,当面就敢冷眼对待在她身边服侍她多年的嬷嬷。
别说下人了,就连二姑娘见了她也没有几分对待长辈的尊敬。
这些她心里清楚,说全然不气不恼是不可能的。
可她又有什么法子,丈夫死的早,只给她留下一个女儿,三房没有男丁可依靠,她娘家那边也指望不上,这么多年过去,她就是有再高的心气也都磨没了。
府里头的人都如此,外头的人又如何?
丈夫死了,娘家也几乎没了来往,她根本不敢也不愿意去参加那些夫人官眷们的聚会。
她受不了那些人怜悯或嘲讽的目光,更不愿意看着别人家过的多么幸福美满。
她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装成聋子瞎子,干脆连门也不出,就在这倚兰苑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要不是因为舍不下女儿,她早就在几年前随着丈夫去了。
好在女儿孝顺又可爱,让她在这无数个寂寞无聊的日子里有了挂念,有了色彩。
等将来女儿嫁个好夫家,她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一旁的嬷嬷看着孟氏默而不语的样子,就知道孟氏又在胡思乱想了,她眼底闪过一道担忧,忙起了话题:“夫人你听,咱们三姑娘与大姑娘的感情可真好。”。
孟氏被打断了思绪,听着隔壁姐妹二人传来的说笑声,忍不住道:“是啊,兰儿能这样开朗,也多亏了大姑娘。”。
她丈夫走的时候,她都险些支撑不住,更别说年幼的女儿了。
那时候女儿整日哭着要找父亲,多亏了大姑娘经常陪着女儿。
从那之后,女儿就一直粘着大姑娘,整日‘大姐’长‘大姐’短的,时刻将大姑娘挂嘴边上。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姐妹俩的感情依旧如初。
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用,没有勇气面对那些人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她只能将自己困在这小小的四方院子中,不闻不问不出门。
她能这样躲避,但女儿经却不能。
女儿正是花朵般的年纪,她不可能把女儿拘在这不大的四方院子里过一辈子。
女儿总是要出门的,去参加各种宴会,去和那些同龄人多打交道。
那种场合她没勇气更没心力去应对。
好在大姑娘不嫌弃,无论是参加什么宴会雅集,都会带着她女儿一起。
所以她也是从心底感谢大姑娘的。
云棠并没有多呆,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刚回竹篱轩,白芍就来禀报:“昭和郡主派人送来了帖子,邀请姑娘您去参加赏花宴。”。
云棠脚步一顿,眼底划过一道惊讶:“赏花宴?”。
她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昭和郡主曾办过赏花宴啊。
这其中是有什么变数?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接下帖子,随口问:“是叫侯府的姑娘都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