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虹,你怎么了?”黄金龙不敢再出声,只能用联识问道。
“薛崇贵……薛崇贵!他……怎么还活着?”苏浣虹一脸死灰地望向黄金龙,“他是毒门最有希望继承带毒皇帝刁醉的人选,三十年前横行荼洲,杀人无数,号称虫侯,是毒门最强的虫师。听说他被殷门主亲手诛灭,没想到他还没有死!”
“他有多厉害,需要殷老门主亲自对付?”黄金龙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用龙蛇眼看看就知道。”苏浣虹白了他一眼。
黄金龙深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探出龙蛇眼,伸出断墙对着薛崇贵一照,拿回来一看:晶莹剔透的极地冰英之中泛起一叠叠棕色浪潮,瞬间将一种甲壳般的褐色涂满了整个球面。
“甲壳褐!妖孽!”凑到黄金龙身边的众人看过之后都张大了嘴巴,完全呆住了。
“你真的以为你能够活着逃出鲸吞的机关?没有我迫退魔物,你的下场和郭璞一样。”薛崇贵的话再次在街道上空洞地响起,“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把消息给我,我可以让你痛痛快快死落黄泉。一个是被施过虫刑之后把消息给我,等上几天再死……”说到这里,他僵硬地摆了摆头,深深看了折冲一眼,冷笑一声,“……或者等上几个月。”
折冲的眼神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胆怯、不甘、愤怒、怨毒、痛恨、软弱诸般阴暗的情感一瞬间充盈他的眼瞳。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偷眼观看的黄金龙甚至为他感到一丝感伤。费尽心机,丧尽天良才能拥有现在的地位,此时此刻他所有的努力却要白白葬送在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手中。冠军斗师又如何?拿到了鲸吞秘密又如何?到最后还是要面临命运无情的判决。
软弱终于成为了压倒一切的情感,屈辱的泪水盈满了折冲细小的双眼,他跪倒在地,胡乱擦去脸上不争气的眼泪,探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卷,小心翼翼地摆在地上。
“算你识相。”薛崇贵的言语之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根本没有将折冲当一个人来看。他冷笑着缓步来到折冲的面前,脚尖一挑,把地上的羊皮纸卷挑入空中,探袖一卷,就要把它卷入囊中。
这一瞬间,黄金龙感到自己的眼圈也有些发红:这就是冠军级的相忘师吗?这就是曾经杀獠师宛如踩死蟑螂一般的高手吗?这就是曾经把打鬼团逼入绝境的敌人吗?费尽千辛万苦,才成为能够笑傲人间的相忘师,难道到最后只能向更强者屈辱地低头?永远不让自己的个性为世俗所限,永远不愿失去心中的自由,永远能够创造奇迹,永远不向命运低头,这样的人生,才是相忘师的人生啊。
就在这时,折冲突如其来地长啸一声,身子拔地而起,冲入了数丈之高的天空。他的手从袖口之中伸出来的时候,带出的滚滚气流一瞬间炸开了他的袖管,将他一双血脉暴起、筋骨交结的健硕手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雨的泥丸从折冲手中倾泻而下,人们甚至看不清泥丸划空的痕迹,只能看到薛崇贵身上出现的一阵阵泥丸撞击的涟漪,和泥丸穿过他的身躯落到地面上的轰然炸裂之声。折冲几乎将身上携带的初华血泥丸全部倾泻到了薛崇贵身上。
“好!”看到折冲突如其来的爆发,黄金龙忍不住在心里为他大声叫好:这才是相忘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