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异想天开!”梁郁秋大口喘着气,“鬼蛱蝶杀死荆浩风是在九月初五,虞薇薇和崔遥却死在九月初八,两件案子明明间隔了三天,怎么可能会有联系?”
“这正是你诡计中最让我叹为观止的一环。你原本可以任由虞薇薇自尽,然后把崔遥的尸体留在现场,让这两人一起‘殉情’,但如果这两件案子同时发生,难免让人怀疑。为了完全切断两件案子的联系,你不惜冒着莫大风险,阻止了虞薇薇的自尽,然后把她和崔遥囚禁在鬼宅的密室里,将他们的死期推迟到了九月初八。为了解释虞薇薇为何会推迟殉情日期,你可没少花费心思:你曾经垫高了身子,换上崔遥的衣裳,分两次去馨香阁以虞薇薇的名义提取酒菜。如此一来案发后就会让人觉得是虞薇薇一开始不忍心下手。三天之后,也就是重阳节的前夜,你再次回到了鬼宅,用虞薇薇杀死荆浩风的方法杀死了崔遥,再将虞薇薇毒死。你杀崔遥的手段和凶器与虞薇薇杀死荆浩风的完全相同,所以你不必对原先的凶案现场作太多的改动,荆浩风垂死挣扎时的痕迹,都可以认为是崔遥死前留下的。六扇门发现尸体后,自然会坠入你的圈套,发现不了一丝破绽。”华玄一口气说完了这大段话,便没再多说一字,甚至连呼吸也几乎停住了。
“你……你完全是在异想天开,这种推论太荒唐了。你……有什么证据?”梁郁秋只能作这种苍白的辩解。
“证据就是鬼宅密室内的那扇隐窗。”华玄似乎按捺着某种情绪,明显压低了声音,“那扇窗子,是你故意打开的吧。”
梁郁秋嗤之以鼻:“什么狗屁窗子?打开关上有什么要紧?”
“如果不是这扇窗子,我还难以这么快就想到你真实的用意。”华玄压低声音,“如果窗户一直关闭,时间一久,密室里虞薇薇和崔遥的尸体就会腐烂,这样就很难推断出确切的死亡时间,或许就会根据她的遗信和阿酥的证言,认为是九月初五。这样一来,便会让人联想到同一天发生的狱神祠案。但打开那扇窗子后,因为次日就是重阳节,虞薇薇和崔遥的尸体就能很快被发现,死亡时间也能确切地查验出来,便能和狱神祠发生那件案子完全脱离关系。”
梁郁秋难以反驳,只有用不断质疑来掩饰慌张:“那薛芝兰和刘香莲呢,我为什么要杀她们?”
“在这个局里,你、荆浩风、崔遥三人的身份谜团是紧紧相扣的,任何一个人的真实身份不被揭露,真相就永远不会揭开。换言之,只要世人认为鬼蛱蝶仍在继续作恶,其中的秘密也就永远是秘密。为了这个目的,你以鬼蛱蝶的身份继续寻找名中带花的女子,将杀戮延续下去。所以你选中了薛芝兰,一个声名狼藉、死有余辜的恶女人。”
“在鬼蛱蝶的眼里,那只是朵花,花岂有善恶之别?”
“鬼蛱蝶当然不会管这些,但你却决不会去残杀一个清白无辜之人。你替薛芝兰建过屋宅,了解她的性格和习惯。薛芝兰生性放荡,情人无数,昨晚我托六扇门查到了薛芝兰那些情人的底细,逐个盘查后,发现其中一个男子曾在案发当晚通过暗道与薛芝兰偷情,但完事后就离开了。那时你应该藏在暗道中吧?你等薛芝兰与她的情人幽会后再将其杀死,造成她被奸杀的假象。杀死薛芝兰后,你又潜入六扇门,在户籍簿上留下了记号,就是想把矛头指向自己,若是真正的鬼蛱蝶,又岂会这般不小心?”
梁郁秋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不想听华玄说下去,无奈此刻并不能用手遮住耳朵。
“掳走刘香莲,则是因为你知道如果任由我查下去,真相总有一天会揭开,所以你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把所有人引向无量殿,上演了一场戏。”华玄忽然加重了语气,“你被擒之后,我去无量殿仔细瞧过,你设置的机关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可怕。即便当日我没有及时破解你的谜题,刘香莲也未必会死。你故作凶残,是让人认定你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佯装狂妄,目的是让人误以为你是因自负而落网,况且那天你也是故意露出破绽,我才有机可乘,将你击败。”
漫长的沉默后,梁郁秋终于开口:“你已经把这些告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