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笑的是……”苏乘风笑得说不好话来。舒十七接过话:“王爷,我们青衣楼不是侠客,是刺客。”
“银杯中无任何毒物,你们……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王爷啊王爷,我在你手下做牛做马四年之久,对你的脾气早已了如指掌,这杯中确实无毒!我知道你的功夫,沾不得血腥,所以便让楼主把银杯在鲜血中浸泡了三天三夜,你生性多疑,初到时未必会饮茶,但之后你得意忘形,连饮两大口……”苏乘风笑道。
“乘风,废话做甚?一起上!”郁断雪三人站起来。
舒十七摇摇头,挥手止住郁断雪三人:“这是乘风的私人恩怨,你们不要插手!”
韩林儿冷眼笑:“即使本座不出全力,也可对付你,哼!”笑罢,身形一转,脚步一挪,竟逼近了舒十七,伸手锁住了他的的咽喉,将舒十七挡在自己面前,动作极快,全然没有破功的样子。
舒十七被锁住了咽喉,呼吸顿时困难起来。
“楼主!”郁断雪三人紧张起来,一时间又不敢动弹。
韩林儿咳嗽数声,说道:“这血茶的确破了我不少功力,不过,现在你怎么办?”
苏乘风默默地从怀中举出一把折叠弓,架好四支箭,瞄准韩林儿。
“乘风!你想连楼主一块射死啊?”郁断雪着急了。
“都别慌!”舒十七勉强用力说道,“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韩林儿笑道,“舒十七你倒是坦然,苏乘风即使箭术超绝,能绕过你射中我吗?”说话间,更将舒十七的身子将自己挡得更加严实。
舒十七笑着:“不需要这么复杂,箭只要穿过我,自然会射中你!”
“那你就陪着本座上路了!”韩林儿不信。
“我死了没事,因为青衣楼不会死!”舒十七笑着说道,“乘风,青衣楼,就交给你了!”说罢,闭上眼,大声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上阕方罢,苏乘风便缓缓接上:“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他一面吟诵,一面轻柔地从弓下将箭取下,一支,两支,三支,直到弓上只剩下一支箭。
韩林儿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们都疯了!”
“没错!”
苏乘风瞄准,屏气,松手,弓开,箭出!
舒十七紧闭着双眼,一脸坦然。
郁断雪三人则瞠目结舌。
韩林儿却慌了,他听到弓弦声响起时,便将舒十七往前推去,同时躬下身子,他几乎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他相信自己应该能够躲过那一箭,然后等舒十七被那一箭穿心的时候,众人大乱的时候,就是他逃走的时机。
但是,他错了。
他躬身的时候,却看到苏乘风的动作更快,几乎是看不清的,只是隐约看到苏乘风右手一伸,抓住了什么东西,便往他的方向一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不信,他不信苏乘风的动作比箭还快,居然可以自己出箭,自己抓住,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将那支箭插进了他的咽喉。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韩林儿还想垂死一击,但是却发现自己早已倒下。
鲜血不断地从喉间的伤口流出,而浑身的力气,似乎也随着鲜血而去。
恍惚间,他看到几个人影走到面前,有刀,也有剑,还有些不知名的暗器,都在往自己的身上招呼,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
看着韩林儿咽下最后一口气,苏乘风收弓,如释重负,然后他便默默地走向桌案,恭敬地将那三个首级收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磕头,一个,两个,三个……
舒十七缓缓走近苏乘风:“乘风,节哀!”
七年之前,明王府外,洞庭湖畔。
老七孤单地伫立在四座坟前,沉默不语。
三座旧坟,一座新坟。
旧坟埋的是老二、老四和老五,新坟里,自然埋了老六。
天空阴霾,如老七的心情一般,下起了雨来,磅礴大雨,老七衣衫单薄,没一会儿便浑身湿透,但是他却毫不在意。
许久,老七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一把伞。
他警觉地看向一旁,却看到一个男子,眯缝着双眼,左手撑伞,笑着看着他。
老七出剑,剑指咽喉,那人却神色不变。
“你是谁?”
那人笑着,微微睁开眼睛,眼神明亮:“我叫舒十七,你呢?”
“我叫苏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