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点头道:“是。既然少爷对她不放心,又为何一定要她去做?那人功夫虽高,我不信他真有三头六臂,多找些人,趁他郊猎之时围而攻之,怎么也能得手。”
周南风长出口气,叹道:“你不明白的。”他不再说话,背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周二和紫嫣在一旁垂手恭立。紫嫣知道少爷的脾气,永远不会相信任何人,也永远不会相信有偶然发生的事,一切在他看来,都有阴谋,都有可能是针对他而发,不可不防……
忽然间,房门笃笃笃响了几下。周二骤惊,因他已经吩咐了不许人进这院子,忙沉声道:“谁?”
紫嫣道:“是小红吗?”便要去开门,周二急向她使个眼色,回头瞧周南风,果然也有些惊异。周二低声道:“没听到脚步声……”
他刚摸到腰间的剑柄,周南风开口道:“开门!”
“少爷?”
周南风几步跨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紫嫣惊道:“尚姑娘?”
尚雨站在门外,浑身都已被雨湿透,面色苍白,眼中却咄咄逼人。她跨进门来,周南风竟连退两步。她先看向周二,道:“周二叔,张三哥在城南剑门,麻烦你去接他一下。”
周二忙道:“是吗?好!他……他没事吧?”
“没有,只是被人点了穴,我把他放在车中了。”
周二更不迟疑,纵身出屋,顶着风雨去了。尚雨又对紫嫣道:“姐姐,我想与他单独谈谈。”
紫嫣略一怔,见周南风面无表情,便道:“好。瞧你一身都湿透了,姐姐给你放热水去。”出了门,将门关上,心中没来由地紧张,却怎么也不敢偷听,手遮着头跑了。
周南风退回椅子,随意地道:“姑娘哪里去了?夜深露重,在下很是担心呢。”
尚雨收紧头发,用力一挤,雨水哗啦啦洒了一地。她把头发甩到脑后,扯下袖子上的一根带子紧紧系好——要跟这人精理论,不保持清醒可不成。
灯火跳跃,周南风见到她清清净净的脸庞,消瘦单薄却挺直的腰身,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怯意。他笑着道:“姑娘高额秀眉,长寿之相呢。不单是长寿相,我听人说,高额之人,记性也很好。”
尚雨道:“那日,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依水轩,王大人的宴会上。你和李公子一桌,旁边是两位江南大贾,对面是王大人和另一位商贾。云漫流大师唱的《如钩》,还未开始,刺客便袭来……王大人官居内外闲厩使,掌管天下军马征用。你说得没错,我的记性很好。”
周南风完全不明白她要说什么。这个女人本已在自己掌握之中,突然行事乖谬,必有其变。他不动声色,摇着折扇由她说下去,同时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后来,我又在街上见到过你。你的马车,就跟在……跟在……某位大官的车驾后,我瞧得很清楚。”
“是么?姑娘真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