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看见落花倾城走出几步抚抚袖中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瞬息万变却是现了一抹笑意,隐隐有着“来得正好”的阴诡,让人一见便生寒气。
那普通女弟子随着众人往樱罗树下仙宴那边走。
却忽的,顿住。
明明在场仙人多过成千数百,她和其它初入会上的人却都是一眼便望见了樱罗树下如坐莲台的他。
婆罗粉瓣静静飘落在他周身,映着清润浅浅的银光流转出静谧的祥和与慈悲。
初望只觉眉目清冷如雪,再看心上一紧只惊为天人只敢远远仰望,他静静坐在仙案最前首,周身轻寒淡冷中隐带孤傲,美如云中画,圣如雪中莲,容不得半点尘埃与异想亵渎。
身上长袍圣白如冷月一般,冰疑的脸上无半分表情,他两指轻捏琉璃杯盏,放眼看着众仙看着眼前一切眸中淡淡冷冷却什么也未曾装下。绝尘无心,至善无情,苍生万物都在他眼中,系于他心头,却又什么也没能入他的眼,入他的心。他是高高在上的仙,更是万人景仰尊崇的仙中之尊。责在仙门,肩负苍生。六界中最有威望的守护。
如今天魔出世,暗思之下魔倾之向的隐患其实大有。
仙门,乃至六界,没有现出太多浮然与不安多少是因有他在着。数百年来无人不知他对六界的重要性。
却也无人能知,他眼中的累心倦然,还有万念皆了的淡意疲惫释心。
为仙数百年即便不能通尽未来,他也隐隐预觉仙门却似要殁在他的手中……无声轻叹总也思不透这缘由,却在铃儿成魔后终也明了几分,终归是他的罪孽误了徒弟累了六界,若能就此依蛊而逝坐化离世,对他对仙门对六界,逾今却才是最好不过……
“都愣着做什么,各自上前侍着,莫要失了我蓬莱礼数。”领她们入会来的弟子想是辈份不低,往前走了几步遇了几位师兄弟都问了好,见她们都傻忤在那边没跟上来便上前来斥。
一干女弟子心上都是愧惊,忙应声跟上再不敢多看一眼。不多时行到仙宴之中都识体地四散侍立开来。
“你去仙尊那边侍着。”
她一听心头一跳,抬头看了这领头弟子一眼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不声不响地擦去额上的汗,又长吸了几口气才讷讷地踱步过去。
隐约听见那领头弟子似是不满地嘀咕:“真是的,看见掌门天尊在那边一个个吓得都不敢过去……”
她缓步向仙宴最前首走过去,脚步虚无似未踩在实处,小腿隐隐抖瑟额上又沁了一层汗。
走得近了他轻寒的眸子略略扫过,却未将她置入眼中,只是将手中琉璃杯轻轻搁下了。
她一愣,下刻明白过来忙将酒壶放到案中又提起一壶替他斟酒。
只是不知为何那提壶的小手如此颤抖。
他微疑,不免要抬头看她。
她却忙紧低下头,将视线牢牢锁在地上盛开着的无名野花上。小腿有些发憷。
云诀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无意地伸出三指握杯,那指冷白得几近透明,莹莹间比玉还要清美两分,不甚用力地举起杯盏,极是清雅温润地浅酌而尽。
她怔怔站在一侧望他。不明不白地,呆了一瞬,痴了一生,陷了一世。
白衣轻颤,他略略无力地放下了杯盏,隐忍着轻咳了数声。
感受到他银光罩体下实则极不稳的气息,微微怔愕。
她心下一阵刺痛屈身为他倒酒手更加颤抖得不能自已,不受控制地洒将出许多,他如此近地坐着竟也不去避开任着酒水恣意地溅上了他的白衣。
心上一紧,她几度伸手想给他擦去又不敢轻意触碰他,只能手足无措地呆呆站在那边紧张地汗都出来了。
他却未过多介怀,望着席间淡淡道:“……云诀就此退了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