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 换句话说，我迟到了。 我头痛欲裂，摇摇晃晃地走到浴室。照照镜子，发现自己又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天哪……” 这个德性，肯定不能上班。 我哀叹一声，认命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秦颂请假。 电话接通。我还没说话，秦颂就先问我：“小乔，你怎么还不来公司？” “我昨天出了点事。”我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道明来意，“我想再请一天假。” 没想到，秦颂一口拒绝了我：“那不行。” 我觉得头更疼了：“为什么？” “小乔，那个Aaron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带着文件过来，再让你看看。”秦颂明显很为难，“你也知道，人家指名道姓，就想和你一个人合作……再说，这单生意这么大……” 秦颂没有说下去。不过，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Aaron这一单，我也很想要。这一单的提成，足够让我在接下来的一整年活得潇洒。而且，我本来就在升职边缘。拿下这个项目，我的位置，说不定能再上一层楼……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我现在就过去。” …… 我到公司，已经是十点半了。 秦颂把我带到会议室门口。透过落地玻璃，我看见，Aaron坐在窗户边上的位置，正在看着什么东西。 我敲敲门，走进会议室。 Aaron看见我，嘴角明显地往上一扬：“乔小姐。” “你好。”我点点头，坐到他对面，“把文件给我吧。” Aaron摇摇头，问我：“不然，今天就算了？” 我没睡好，情绪本来就有点差。Aaron这么一说，我觉得他是在耍我，语气就不是那么好了：“您特地叫我过来，为的不就是这件事吗？” Aaron侧了下脸，把文件递给我。 我低头翻着文件，心里乱糟糟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抱歉。”Aaron轻声道歉，声音温柔，“我不是想耍你，只是觉得……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或许不适合处理这些。” 我的手指划过一行铅字，有点心虚：“昨天状态不好，不代表今天状态也不好。” Aaron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他这么绅士，我反倒更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糟。Aaron觉得我状态不好，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他昨天刚刚帮了我的忙，我对他的态度还这么差……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放下文件，对Aaron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心情有点不好。” Aaron很大度地原谅了我：“没事。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松了口气：“谢谢。” “我还有件私事想问你。”Aaron话锋一转，“昨天那个男人，你认识？” 昨天那个男人？ 他是在说，陆泽南？ 想起那个男人的名字，我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确实认识。” Aaron笑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嗯，很正常。”前两天，陆泽南的花边新闻算是铺天盖地。Aaron在新闻上见过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Aaron沉思了片刻，找到了答案：“应该是去年，一个行业峰会上。” 对了，他们算是半个同行。我后知后觉地想起，天弘集团的业务，好像确实有互联网这么一项。 但是，这件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再提起陆泽南，委婉地转移了话题：“你们集团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当然啦。”楚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可是Aaron特地向总部申请的条件哎，怎么会不好？” Aaron脸一红，有点尴尬。 楚楚推开门，在我旁边坐下。 “Aaron为了追你，也真是下了血本。”楚楚摇头晃脑，啧啧感叹，“听他们公司的人说，这段时间，他不知道给总部发了多少封e-mail……能用这个条件拿下这个项目，叶子，你就烧高香去吧。” 我看着Aaron的表情越来越尴尬，连忙制止她：“楚楚！” “啊？怎么了？”楚楚不明所以。 我用眼神，示意她往Aaron的方向看。 “没有。”Aaron连耳根都红了，摆手否认，“能拿到这个条件，和你们公司本身的实力也有关。我出力很少。” 他说的是“很少”，却没有否认自己也出力了。 楚楚在我旁边，又抖出了一个惊天秘密：“那天，是我把Aaron叫过去的。Aaron前女友劈腿，最近刚刚分手。哎，你说巧不巧，Aaron的前女友和你一样，也姓乔。叶子，你男朋友一年前不也是劈腿了吗？你们俩刚好凑一对。” “楚楚，别说了。”我听得皱起眉头。 有时候，楚楚的脑子就是这么迷糊。她说得高兴，根本没发现Aaron的脸色已经变了。 私生活被这么揭露在大庭广众之下，Aaron心里一定不会太好受。我甚至在担心，这个项目还能不能谈妥。 Aaron想了想，开口解释：“我和那位乔小姐之间的感情，早就消失殆尽了。” 楚楚八卦地睁大了双眼：“为什么？” “楚楚！”我制止她。 Aaron笑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再说她的坏话。” 他能说出这句话，我心里对他倒是多了几分赞许。 对前任还能保留情面的人，为人一般不会太坏。 确认文件里没有陷阱之后，我把策划书交给了秦颂。 秦颂对我的做法很满意，整张脸都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一次，他痛快地给我批了年假。 拿到年假，我松了口气。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看奶奶了。 楚楚提议我们去庆祝：“难得拿了这么大的单子，小乔，一起去吃顿饭吧？” “还是不了……” 我刚想拒绝，Aaron在旁边说：“可以，我请客就好。” 他刚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单子。不和他吃饭，好像面子上也过不去。 “那好吧。”我想了想，点点头。 刚好是午休时间，Aaron开着车，带我和楚楚去一家早有盛名的餐厅吃饭。 那家餐厅做的是法餐，生意非常好。我们进去的时候，几乎座无虚席。 点单的时候，Aaron对我说：“这家店的菲力配红酒酱是特色，可以试试。” 我一向不太喜欢红酒酱。听见他的建议，我也只是礼貌地笑笑：“谢谢。” 餐点上得很快。我切着牛排，听Aaron说他们行业里的趣事，心底的阴霾好像也慢慢散开了一点。 “……前段时间，我们公司养了两只仓鼠。”Aaron笑着说，“一只叫Tom，还有一只叫Je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