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面对我的时候，就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面对乔菲的时候，他就这么温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知道他心里喜欢乔菲。可他也没必要这么区别对待吧？ 我心里有气，狠狠踹了桌腿一脚。 陆泽南看我一眼，走到阳台边上继续打电话。他说了几句什么，很快挂断了电话，回来递给我一双筷子：“吃饭。” 哟呵，又恢复了那张死人脸。 我把筷子丢开：“不吃。” 陆泽南皱眉：“你……” 刚说了一个字，他的手机就又响了。 “大忙人啊，陆总。”我翘着二郎腿冷笑，“发着高烧，还有人打电话找您呢。” 陆泽南眼皮跳了跳，没搭理我，转身又出去打电话了。 我气得摔了筷子，小声爆了句粗口。 我很生气。 更让我生气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生气。 陆泽南打完电话回来，俯下身，嘴唇靠近我的脸。 一股热气扑过来。我一偏头，躲开了他的唇。 陆泽南微怔，也没生气：“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他披上外套，往厨房门外走。 我气得发抖。听见“砰”地一声，门被人关上了。 “我会等你就见鬼了！” 我骂了一句，还觉得不解气，索性把桌子上的东西通通倒进了垃圾桶。 这天晚上，陆泽南没回来。 我重新叫了份水煮鱼，自己窝在沙发上吃完。又发了一会呆，才把外卖盒子丢掉。 陆泽南一直没有来。 直到我撑不住，去床上睡觉，他还是没有来。 我早就知道，他说的话根本不算数。 …… 第二天六点，手机的闹铃响了。 我半梦半醒地按掉手机，一看时间，七点半。 我顿时清醒过来。 嗯，到了最后，陆泽南果然还是没回来。 我分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高兴，晃晃悠悠地跑到卫生间洗漱，按惯例开车上班。 …… 我到公司的时候，Aaron已经在那等着了。 我拿钥匙开办公室的门，半开玩笑地感慨：“你也太勤奋了，这么早就来这儿。怪不得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呢。” Aaron也笑了。笑完，他说：“有时候，努力不代表会有回报。” 我刚要说话，忽然在余光里看见了董静贤的身影。 一夜过去，她好像整个人都没了精神，背影都是佝偻的。 想起昨天董静贤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对Aaron的话深以为然。 和Aaron谈了一会公事，董静贤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把咖啡分别放在我们两个面前，柔柔地笑：“小乔姐好。” “早上……好。” 我转过头，想打个招呼。 看清董静贤的打扮，我一时失语，过了好几秒才把那个“好”字吐出来。 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的低胸连衣裙，脸上化着浓妆。内衣应该换过了，露出深深的乳沟，看上去不像OL，倒像个……出来卖的。 小董注意到我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下，转身离开。 Aaron摩挲了下巴两下，看着她的背影：“这是你那个助理？” 我点点头。 不怪Aaron认不出小董，我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这个女孩，眼睛里有欲望。”Aaron若有所思，“你小心一点。” 我把他的话理解错了，脸一红：“Aaron，你说什么呢！” “哦……你误会了。” Aaron沉吟片刻，笑了笑，“我是说，她想得到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这样的人，在这个行业，我见过很多。” 他说的是这个欲望啊…… 我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 Aaron又说：“这样的人很危险，你要小心。” “也不至于吧。”我想了想，说，“我知道这丫头的家境。上有老下有小，挺穷的。她现在赚钱又不多，想走捷径，这也无可厚非。” Aaron笑了：“你人真好。” 如果这么说的人是陆泽南，我一定会怀疑，他是在损我。Aaron就没给我这种感觉。 我丝毫没怀疑Aaron话里有话，倒是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人好……我离开家很早，过去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Aaron问：“你是什么时候从乔家离开的？” “十六岁。”我笑着说，“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都没错。要不是我奶奶，我怀疑我六岁那年，就会被生父一家子丢出来。” Aaron握住我的手，叹了口气：“可怜的姑娘。” 他的动作，让我有点不舒服。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笑着说：“我为了养活自己，又端盘子又去发传单。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站到这呢。” Aaron点头：“你很厉害。” “好了，咱们不提这个。”我把话题引到新的项目上，“你给的条件，我都看过了。但我觉得，有些地方还可以稍加改进。” 我把合同推到面前，用圆珠笔在上头圈了几条，推给Aaron。 Aaron低下头，一行行地读着那份文件。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睫毛很长，轮廓也很深，像个混血儿。 我想起另一个轮廓深邃的男人，有点失神。 “这一点的改动，我不同意。” Aaron看完协议，抬头对我说，“这个比例在理论上是合理的。但现实中的损耗，会比理论上大百分之……乔叶？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抱歉，走神了。” “没关系。”Aaron笑了，主动给我找台阶下，“一大早，大家状态都不好。” 这话说得……他自己的状态，不就挺好的吗。 我装傻：“啊，是吗？” “我们继续说协议的事情。”Aaron把合同推到我面前，“最近是冬季，现实中的生产损耗，比理论大概要多百分之五点几……你把这一条算进去看看。” 他说的，我还真不知道。 “哦，好。” 我答应了一声，低头在纸上写公式。 公式写到一半，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小董？” 我还以为是董静贤，不满地抬头，“有事先敲……陆泽南？！”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我惊叫起来。 陆泽南站在门口，不冷不热地看着我，眼睛下头还挂着一对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