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唱完了红脸，乔北亭来唱白脸。 他走到我面前，假惺惺地说：“只要你给菲菲抽点血，咱们一切都好商量。就算你想回乔家，爸爸也双手欢迎你。” 我气得发疯，想打他一巴掌，手又被陆泽南和顾湘两个人抓着。 乔北亭还在喋喋不休：“你毕竟是爸爸的女儿，总是一个人在外边，也给我们乔家丢脸——” “呸！” 我气疯了，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乔北亭擦了擦脸，表情阴沉。 护士一直在旁边站着，表情好像有点同情：“其实病人肚子上的刀口要是开小点，血库里的血也完全够用。要不然，就别让她捐了吧……” “不行。” “不行！” 乔北亭和顾湘异口同声地说。 顾湘松开我，手指戳到了护士脸上：“你们算什么医院，你算个什么护士！你这样算是对病人的安全上心吗，啊？我告诉你，要是我家菲菲有点闪失，我让你赔命！” 乔北亭把她拽开：“够了，别在医院丢人。” 护士脸色难看，整理了一下领口，小声骂了句：“十三点！” “行了行了，在医院吵吵闹闹的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见郭总站在不远处的墙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郭总走到陆泽南旁边，把他握着我的那只手一巴掌拍开，没好气地说：“顾湘你这么发脾气，有什么用？你这么嚷嚷，让手术室里的医生听见，影响了他们手术，对乔菲有好处吗？” 顾湘不敢说话了。 “行了，乔叶，你脾气也别那么拧。”郭总又对我说，“那毕竟是你妹妹，救救她吧。” 她的语气，比刚才对顾湘说话的时候，要好得多。 我冷静下来，脑子里形成了一个主意：“行。不过我现在太紧张了，要去趟洗手间。” “行啊。” 郭总挺爽快的，一口答应了。 顾湘不情愿地嘀咕：“去洗手间？这小娼妇明明就是想跑……” 郭总瞪了她一眼：“一口一个小娼妇，这就是你们乔家的家教？” 乔北亭也教训她：“顾湘，你闭嘴！” 顾湘不说话了，眼神还是愤愤不平。 郭总又深深地看了陆泽南一眼，拉着我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走到洗手间里，郭总问我：“你是乔菲的姐姐？” 我点点头。 郭总语气不太好：“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陆泽南是您儿子。”我苦笑了下。 郭总不相信：“乔家人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我说，“您也看见了，我和他们关系很不好。” “这倒也是……” “我妈是乔北亭的原配。顾湘本来是我妈的闺蜜，后来勾搭上我爸，偷偷生了乔菲出来，把我妈气死了。”我深吸了口气，尽量简洁地解释，“顾湘害死了我妈，刚才还威胁我，要把我妈的坟扒掉……” “我的天！”郭总捂住了嘴，满脸惊讶，“也太嚣张了吧！” 我苦笑：“没办法，抽血就抽血吧。” 冷静下来之后，我想，保护好我妈的坟，才是最重要的。 郭总问我：“你就没咽不下这口气吗？” “当然咽不下。”我苦笑，“可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我妈死后都不得安宁。” 郭总点点头：“也是这个理儿。” “那我先出去了。” 沉默了一会，我说。 “哎，等等。”郭总拉住我，“这里是急诊一楼，外边就是地面，窗户上也没有栏杆……要不，你就从这走吧。” 我往窗外看了看，果然没看见铁栏杆。 “真的能行吗？”我有点心动，“但是，我妈……” 郭总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她的坟，我帮她看好。” 有了郭总这句保证，我安心多了。 “好。” 我答应了一声，走到窗边，从狭窄的窗户里挤了出去。 夜色深沉。我回过头，看见郭总站在窗户里冲我挥手：“快走吧。” 我用力点了点头，把高跟鞋脱掉拎在手上，往外狂奔。 一路跑到大路上，刚好有辆出租车经过。我赶紧拦下车，坐了上去。 司机问我：“去哪儿？” “翡翠——”我刚要说自己家的地址，转念一想，停了下来。 陆泽南找不到我，一定会去我家找我的。我不能回家。 那么，我该去哪儿？ “哎哎，姑娘你到底坐不坐车啊。”我太久没说话，司机不乐意了，“你要是没想好去哪儿，就在路边好好想想。” 听他的意思，分明是要把我赶下车。 “不用，我想好了！”我怕陆泽南赶上来，连忙说，“浦东，富人区。” 司机“哦”了一声，语气又热情了不少：“原来是富人区的小姑娘。” 呵呵，态度变得真快。 车子开到一半，我感觉手里的坤包震了震，铃声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发现是陆泽南打来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去哪了？” 电话里，陆泽南的声音很冷。 我火气一下子被勾了出来，破口大骂：“滚蛋，问你的乔菲去！陆泽南我告诉你，你他妈就是一畜生！滚！” “你……”陆泽南深呼吸了下，好像在忍耐什么，“乔菲的手术很成功，不会再要你的血了。” “我只希望你去死！” 我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挂断电话。 我是不想让他难做，不想让乔菲为了救他出事，才和他一起，送乔菲去医院。他却逼着我，去给我的仇人抽血。 陆泽南，你没有良心。 司机问我：“哟，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没搭理他。 “你们这些小年轻，太不珍惜感情了。”司机摇着头教训我，“谈个恋爱么，能有多大的事。何必非要吵成这样——” 我不耐烦了，一拍身下的座椅：“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别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知道我和他为什么吵架，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情侣啊？你关心关心自己挣几个钱好了！” 司机不高兴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