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顾湘不满意了，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难不成你还要帮着她，对付你苦命的老娘？” “你也稍微注意一下场合嘛！” 乔菲咬了咬嘴唇，神情我见犹怜，“再者说，今天是我和泽南订婚的日子……姐姐到现在还是单身呢，你就体谅她一下嘛！” 这话说得，好像我没人要似的。 “哟，是么？”我挑了挑眉毛，“乔菲啊，我怎么记得你和陆泽南还没订婚过，只有一场不成功的婚礼啊？” “你……” 乔菲被噎了一下。 陆泽南忽然揽住她的腰，沉声说：“订婚，不一定需要仪式。” 我呆了呆。 他这是，在帮乔菲对付我？ “就是啊。”顾湘明白过来，随声附和，“婚姻里，没有爱情的才是小三。有了爱，和结婚没有两样。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呢，怎么这么俗气。” 她这段话，摆明了在为自己当年插足我妈和乔北亭之间洗白。 我一阵阵的恶心：“顾湘，你还要不要脸？” 姑姑也听不下去了，指责顾湘：“你这个德性，难怪把乔菲教成了这样！我不需要你探望，快滚！” 乔菲低下头：“对不起，姑姑。我们明明是来看您的……没想到，居然在您这里吵了一架……” “你不来看我，就是我最大的运气了！” 姑姑毫不领情，啐道。 “乔南音，你这人怎么给脸不要脸？”顾湘不高兴了，“我女儿和女婿来看你，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尤其是我女婿，你知道他来看你，是推了多少个会议——” 我冷冰冰地提醒她：“今天周日，哪家公司都不开会。” “……” 顾湘被噎了一下，讪讪地住了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今天的顾湘比平时要张扬不少，言语之间，把她身上的蠢劲和傲慢暴露无遗。 也可能是乔菲和陆泽南订婚的事，给她的惊喜太大了，让她露出了本性。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乔菲过来打圆场，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姑姑，“这是我们小辈的一点心意。” 顾湘一脸肉痛：“三十万啊！乔南音，你赚大了，听到没有？” 又是三十万。 我心一沉，看向陆泽南的脸。 这个微妙的数字，仿佛在羞辱我。 结果陆泽南连看都没看我，冷冷地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块瓷砖。 姑姑接过卡片，用力一折。 “嘎巴”一声，银行卡被她从中间折断了。 “你——” 顾湘的嘴巴张成了“O”型，手指指着姑姑。 “我不需要。”姑姑闭上眼睛，靠在床背上，“叶子，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人送走。” 我回过神，赶紧撵人：“麻烦各位快点走人，别在这里待着碍眼。” “哼，穷鬼！”顾湘脸上挂不住，往姑姑那边吐了口唾沫，“你就继续犟吧！我看你能不能付得起住院钱！” 姑姑脸色阴郁了下，低下头，不说话了。 顾湘他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我关切地问姑姑：“医药费够不够？” “买房子之前，是够的。”姑姑苦笑了下，“买房之后，家里的钱本来就不多了，我又还了你三十万……现在账面上的钱，就只有几万块了。” 这家医院，是整个城市最出色的医院。相对来说，也是最贵的医院。几万块，在这家医院，真的只能打个水漂而已。 何况姑姑的病来得蹊跷，现在连病因是什么都不知道。 “姑姑你真是，都不告诉我一句！”我叹了口气，“我把那三十万先存进你卡里。” “不用！”姑姑果断地摇头，“我情况还好，用不着那么多钱。你还年轻，正是用钱的时候。” “那倒也没有，何况我自己还能赚钱呢。” 我摇摇头，态度也挺坚决。 “你——”姑姑顿了顿，“不要就是不要。” 我不死心，还想劝她。 姑姑一拍桌子：“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看她的表情，是来真的。 我只好闭嘴。 …… 我只是在姑姑的病房待了一会，姑姑就不耐烦了，把我赶了回去。 可我现在，几乎是无处可去。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想到那种空寂的气氛，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Aaron家也一样。偌大的地方，就只有我和他。再说，我本来就对他有所愧疚…… 这么一想，我还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我索性跑到旁边的金街，去DQ要了杯暴风雪喝。 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我的眼光被路边餐馆里的一对男女吸引了——正是乔菲和陆泽南。 看样子，他们正在吵架。 他们怎么会在这？ 我想了想，没压住好奇心，悄悄走进餐厅，用菜单挡住脸。 “……我说过了。”陆泽南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我会娶你。但是，婚后的事，谁也没办法保证。” 乔菲吸了吸鼻子：“可是，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泽南，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吸溜着暴风雪。 听见这么劲爆的内容，我差点把饮料从气管里吸进去。 有人说，婚姻就是昏头到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树林。我心想。看来陆泽南是个很理性的人——最起码，他就算在热恋中，还是很明白自己又想要树，又想要树林这一点的。 陆泽南不为所动：“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如果我们结婚，我的情人只会有一个——” “我知道！”乔菲不甘地低喊，“你喜欢乔叶，是不是？” “……” 我懵了。 怎么说呢，这可真是……锅从天上来。 乔菲居然能把理由推到我身上，我也挺佩服她的。 我更没想到的是，陆泽南竟然还“嗯”了一声。 我张大了嘴巴。 这时，有人从我背后，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差点没从座位上弹起来，扭过头，警惕地看着背后的服务生。 “那个……” 服务生大概也没想到，我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他的脸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地说，“女士，能先点下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