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亭一家子走了，看热闹的人也就慢慢地散了。 我和小董互相搀扶着，走到旁边坐下。 我问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 小董硬撑着，冲我挤出个笑容。 我看得特别心酸，抱住她：“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遇见这种事了。 “说什么呢，小乔姐。”小董反过来抱住我，“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现在……现在只能帮你这么多。” 我们俩都哭了。 过了几分钟，病房的门打开。 乔北亭站在门口看着我们，视线阴沉。 我把小董护到背后，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我声音又有点大。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们身上。 “乔叶。”乔北亭有点尴尬，走到我面前，“你先进病房，跟我们一起待一会吧。” 我冷笑：“然后呢？再被你老婆打一顿？” “不……不会的。” 乔北亭好像有点恼火。他随即压下火气，说，“我会让顾湘她们离你远点。” 我转过头：“我不去。” 乔北亭沉声问我：“你真的不去？” “不去。” 我愣了地回答了一句，和小董一起往旁边走。 还没走出两步路，我忽然听见乔北亭说：“你姑姑的病，没那么简单。” “……” 我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下。 我慢慢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乔北亭迟疑片刻，说，“乔叶，你想没想过。你姑姑明明已经能出院了，为什么会忽然又发病，甚至到了需要抢救的程度？” 因为……因为她知道，我和陆泽南结婚了。 我低头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一阵酸涩。 如果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还会跟陆泽南结婚吗？ 乔北亭又问我：“你姑姑怎么知道你和陆泽南结婚了的？是谁告诉她的？” 是啊……是谁告诉她的？ 我愣了下，蹭地站起来：“是不是乔菲？” “不是。” 乔北亭似乎很不满意，皱着眉头说，“乔叶，你别疯狗乱咬。我家菲菲已经够倒霉了……”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 就算真的是乔菲做的，他也不会承认。 我不打算跟乔北亭再浪费时间，站起来说：“小董，走吧。” “哎。” 小董答应了一声，跟我往楼下走。 继续和乔北亭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了。 所以，我选择直接去姑姑的手术室门口，等她的消息。 ……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赵凯旋父子始终没来。中午的时候，乔北亭一家子也等不及，走了。 到了傍晚，我放心不下小董，让她也先回家了。 留在医院的，只剩我一个人。 等到陆泽南又赶回了医院，姑姑还是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我觉得很不安，握住陆泽南的手。 陆泽南回握了一下。 “……不会有事的，对吧。” 我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 陆泽南眼光闪了闪，没有回答。 又过了一会，有个护士出了手术室，问我们：“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赶紧过去，说：“我是！” “你就是病人家属？”护士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跟我过来。” 我跟着护士，走到走廊一个角落里。 护士琢磨了一会，委婉地问：“你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嗯，有没有人去过你姑姑的病房？” 这个问题，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摇摇头：“不清楚。” “那……你最好弄清楚。” 护士摇摇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我们，嗯，已经报案了。” “报案？！” 这两个字落在我心里，像两个晴天霹雳，完全把我震傻了。 护士点头：“对。我们发现，你姑姑不是单纯的愤怒或者吃错了东西造成的胃穿孔……她是中毒了。” 中毒？ 怎么可能！ 我嘴唇哆嗦了两下：“真的是中毒了？什么毒？” “应该是普通的老鼠药。”护士说，“总之，一会你可能要配合调查。” 护士说完，匆匆地走了。 我站在那里，跟掉了魂似的。 陆泽南走过来，问我：“你怎么了？” “……姑姑不是病，是中毒。”我欲哭无泪，“陆泽南，怎么会这样？” 姑姑一向是个与人为善的人啊……事情怎么会这样的？ “……” 陆泽南没有说话。 他闭了闭眼，表情有点疲惫。 我脑子里思绪特别凌乱，也没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不对。 过了一会，警察果然来了。 他们询问了我和陆泽南几句。我凭着印象回答了几个能答上的问题。但更多的问题，我都不知道。 “谢谢你的配合。” 问到最后，警察公事公办地说。 我咬了咬嘴唇：“不客气。” 陆泽南揽着我走到一边，说：“我们先回家吧。” 我摇摇头：“不。” 我想看看姑姑的手术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是不好的。 陆泽南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 …… 又过了几个小时。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几个医生擦着手出来，脸色沉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冲过去问：“怎么样了？” “抱歉，乔小姐。”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 我腿一软，顿时坐在了地上，想哭又哭不出来。 陆泽南把我抱起来，带到一边。 我扯着陆泽南的袖子，一下就哭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陆泽南……”我语无伦次，“我姑姑，姑姑她……” “不要这样。”陆泽南拍着我的肩膀，沉声说，“你姑姑要是还在，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我哭着摇头：“不是的，一定不是。” 姑姑对我，已经失望透了。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她也不会关心。 陆泽南没再说什么。 警察走过来，同情地说：“小姐，节哀顺变。” 我抽泣着，没有回答。 警察又问：“你知不知道，有谁和死者关系比较亲密，或者说有血缘关系，是亲人？” 我说了乔北亭的名字。 警察在一个笔记本上记了两笔，收起本子：“谢谢。请保持手机畅通，接下来我们可能还会需要您的帮助。” 说完这句话，他走掉了。 我哭了一会，抬起头，看见陆泽南看着警察离开的方向，脸色有点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