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亭身子摇晃了下，匆匆离开。 一脚踏出门的时候，他转过头，恳切地问我：“叶子，我不求你帮我……但你起码告诉我，菲菲现在，到底在哪？” 我有点好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乔北亭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继续说：“何况，你知道她在哪之后，又能怎么样？你还想把她救出来不成？” “不，不是。我不敢。” 乔北亭慌忙摇头，“我只是觉得，只要能知道菲菲安不安全，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嘲讽他：“还挺父女情深的。” “是……是。” 乔北亭弯着腰，忐忑不安地连声答应。 看他的样子，真想象不到，不久之前，他在这个城市，还算个排得上号的商人。 我有点烦：“行了，你走吧。什么时候我这边有乔菲的消息，心情一好，说不定就通知你了呢。” “好，好……谢谢你，谢谢！” 乔北亭眼睛一亮，拼命对我鞠躬。 “快滚！” 我不想多看他，低喝一声，转身上了楼。 离开乔北亭在的地方之后，我重重呼出口气。 张嫂跟着我上来，递给我一杯水。 “谢谢。” 我道了谢，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我喝完水，张嫂把杯子接过去：“少奶奶，我觉得，你刚才还是心软了。” “……” 我差点把刚才喝进去的水喷出来，“你说什么？” 张嫂笑呵呵地说：“没说什么。少奶奶，你是个好姑娘。” 我怎么觉得……她夸得这么奇怪呢？ 我疑虑地看了张嫂一眼，转身上楼。 卧室又大又空。 我有点不安，开了电视，让房间里多少有点声音。 我总觉得，乔北亭这次到来，让我想到了一些东西。 但我现在脑子里的回忆乱糟糟的纠结成团，我完全理不清头绪，更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躺到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放一个伦理剧。 一个打扮得土兮兮的中年女人，苦口婆心地劝着个年轻小姑娘：“……这个世界上啊，哪儿有父母不爱子女，不为子女考虑的……”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手机就给楚楚打电话。 “喂？叶子？我在开会呢！” 楚楚接电话的时候，好像有点不高兴。 “听我说，楚楚。”我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怎么突破霍子宁了。我记得她有个妹妹，是不是？” …… 挂断电话之后，我在家等着楚楚过来。 楚楚很快从林氏请了假，按照我给她的地址，开车到陆泽南的别墅。 一进别墅，我就把她拽到一个安静的会客室里，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楚楚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茫然，变成了之后的了然，甚至兴奋。 “原来是这样！” 计划全都说完，楚楚兴奋地拍手，“这个计划可以！但是，我们要怎么找到霍子宁的父母？” 我说：“这个简单。路边随便一家侦探社，应该就有这个本事。” 楚楚想了想：“那就试试？” 我点头：“试试吧。” 能给姑姑伸冤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 商量好这件事，我把楚楚送出了门。 要做这件事，我还打算问问陆泽南……或者说，起码先取得正大光明出门的权利。 毕竟我现在怀着的，是我和他共同的孩子。 陆泽南出乎意料的忙。等到晚上十点多，我才等到他回来。 陆泽南回来的时候，好像很疲惫。 他把衣服一脱，就一头钻进浴室，洗澡去了。 我等到陆泽南出来，问：“我这两天想和楚楚一起，出门逛逛。” 陆泽南擦着头发淡淡地回答：“哦。” 从他的话里，我听不出一点情绪。 我皱眉：“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不去。” “你去吧。” 陆泽南把头发擦到半干，丢开毛巾，凑过来亲了我一下。 这个吻，让我情绪变好了不少。 我按着他坐到梳妆台前边，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陆泽南的发质很好，黑而强韧。 我一个女人，看着都觉得嫉妒。 我一边吹头发，一边问他：“你怎么不拦着我？” “怎么？”陆泽南扬眉，“你希望我拦着你？” “当然不是……” “那就别多问，乖。” 陆泽南拉起我另一只空闲的手，在手心上亲了下。 他的唇瓣拂过我掌心，酥酥的痒。 我怕痒，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别闹。” 陆泽南放开我的手：“行，都听老婆的。” 这男人……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把他的头发梳理干净：“前段时间，你简直就是个控制狂。我还以为，你现在也会让我留在家里好好养胎呢。” “……我们的孩子，已经稳固了。” 陆泽南低下头，淡淡地说，“乔叶，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生还是开心最重要，我也没必要再去限制你的行踪。你自己小心就行，出门带两个保镖。” 他这是怎么回事？忽然被什么高僧点化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 第二天早上，我和楚楚约好，找了家餐厅见面。 为了让陆泽南放心，我特意带着保镖，还选了个规模特别大的餐厅。因为我不想看起来太显眼，也就没把保镖带在身边。 我坐下没多久，就看见楚楚一边冲我挥手，一边走过来：“叶子！” “哎，在这呢。” 我也冲她招了招手。 我们刚坐下，楚楚就告诉我：“我把Aaron也叫过来了。他一会就到。” “……” 我感觉我脑子空白了一会，语气不太好，“你叫他过来干什么？” 我这次出来，可以说是在陆泽南的监视之下。也就是说，我跟Aaron见面，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楚楚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叶子，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我不能让Aaron来吗？他不是一直参与这件事的吗？” “你……” 我噎了噎。 我发现，楚楚的逻辑，还真没什么错。 但是，只要一想起住院之前陆泽南莫名其妙的反应，我就犯怵。 我见Aaron的事，还是别让陆泽南知道的好…… “算了，我们现在换个地方。” 我定定神，拉着楚楚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