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说：“对我们来说，远远不够……” “好了，小任。”董事长扬手打断他，看着我说，“陆太太，你知道方兴未艾的代名词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董事长说：“就是——不够火。” “可您需要的是审计服务，不是找明星站台。”我皱眉，“还有，国内最火的审计公司明显也不是天弘。” 董事长没说话，看向总经理。 “这个……” 总经理窘了下，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找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他们都在忙季，抽不出空……” 说得就像我没找过似的。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董事长：“说到底，您就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对吗？” 董事长气定神闲地笑：“也不是不想。这件事么，实在是情势所逼，希望陆太太理解一下。” “好吧。” 都这个样子了，我也不想多废话什么——反正从一开始，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实打实的合作。 我刚准备说违约金的事，陆泽南忽然开口：“如果，我们主动提出降价呢？”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房间都静了静。 “……” 我瞪着陆泽南，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不是希望Miu mu取消合同的吗，怎么挽回得这么用力？他就不怕Miu mu又当墙头草，重新倒向他？ 好几个问题，在我心里翻来滚去。 董事长明显也心动了。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选择天弘集团，是公司上层共同研讨之后得出的结论。我无权更改，也不可能更改。” 陆泽南淡淡地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抱歉……” 董事长一句话没说完，陆泽南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叮铃铃的铃声响彻整间会议室。 开会期间不关手机，是很失礼的行为。 几个大股东的脸色，瞬间就沉了沉。 陆泽南没理他们，直接站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 他刚一出门，一个股东就忍不住了，讽刺道：“陆总真是‘不拘一格’。” 董事长状似宽厚地微笑：“年轻人嘛，有时候确实是不懂礼节的。” “呵呵。”股东冷笑，“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听说这位陆总和陆太太结婚，是瞒着家里人在意大利闪婚的。” “……” 我皱起了眉头。 董事长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闪婚，是他们年轻人的时尚。我们可能是老了，不懂这种时尚了。” “什么时尚啊，要我说，就是不矜持。”另一个女股东撇撇嘴，说，“要是我闺女和男人出去闪婚，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咳咳……” 董事长清了清嗓子。 我忍不住微笑：“如果我有您这样的母亲，肯定早就登报脱离关系了。” 那个女股东大概没想到我会回嘴。愣了一会，才想起来嘲笑我：“登报脱离关系？陆太太，你还活在民国吧？” 另一个股东也插嘴：“没错，现在哪有这种事。” “哦，是吗！”我故作惊讶，“原来现代社会不能登报脱离关系，但可以动不动说要打断别人的腿！” “……” 女股东张口结舌。 我又补了一句：“现代社会真是太先进了！” 另一个股东脸色沉了沉，扭过头，不说话了。 我懒得跟他们交流，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刚看了几秒钟，我就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说：“小婊子。” …… 这几天，这个词出现的频率，真是格外的高。 我是该觉得荣幸呢，还是该直接怼回去呢？ 我回过头，看见女股东满怀恶意地看着我。 我笑笑：“您对我有意见吗？” “我对你这个人，没意见。”女股东咬文嚼字地说，“但我对你这种人有意见。”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有意见么。 我含蓄地说：“我想，您可以保留您的意见。” 换句话说，就是——别说出来招人烦。 女股东就跟听不懂似的，又说：“陆太太，靠着男人上位肯定很舒服吧。”刻意在“舒服”上加了重音。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高高低低的笑声。 啧…… 我笑笑：“我觉得像您这样，随时抛开一切商务素质，过得更舒服。” “……” 女股东的脸又青了。 气氛剑拔弩张。 我挑衅地看着她，她恨恨地瞪着我。 董事长咳嗽了两声：“有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陆太太，白股东，你们不要这么咄咄逼人。说不定以后还会继续合作嘛。” 我微笑了下。 女股东冷笑：“我可不想和这种人合作。” “白股东……” 董事长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我有说错吗？”女股东指着我，一脸义愤填膺，“这种女人什么都不做，居然能做到一个公司的总经理！除了一路睡上去的，你还能想到别的解释吗？” “……” 董事长沉默了。 没人说话。 很多人的表情，都是默默赞同她的。 我气得笑了：“白女士，您说话太有意思了。我只是个总经理，可您是个股东啊。” “我跟你怎么能一样！”白股东不屑地说，“我可是有能力的！” 她的能力，不就是在这骂人么。 我气得要命。拼命告诉自己，还得继续忍。 所以，表面上我没选择撕破脸皮，而是淡淡地说：“或许吧。” “哼。” 白股东得意地斜睨了我一眼。 “失礼了，陆太太。”董事长冲我点了点头，“梁经理，你送陆太太下楼。” 这就要下楼了？ 我皱眉：“陆总还没回来。这件事，至少应该等他回来再说吧。” “不用。”董事长语气并不强硬，态度却很明显，“即使来的是陆总，我的决定也不会更改的。这个合同，不可能签下去了。” “可是——” 我还在犹豫。 万一陆泽南真的改主意了呢？ “梁经理，送客！” 董事长一挥手。 他的态度很明显。 君弘和Miu mu之间，没有再合作的可能了。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收拾资料，准备离开。 白股东又开始冷嘲热讽：“多余的人总算是滚了。我要是她啊，我就辞了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回家做家务、奶孩子去。” 孩子…… 我感觉自己的眉头跳了跳。捏在资料上的手指，也骤然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