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张嫂，你知不知道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啊，少奶奶？” 张嫂一边收碗，一边问我。 “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顿了顿，有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这个疑问说出来。 实际上，我在想的是——我到底该不该相信陆泽南？ 张嫂可能看出我在挣扎，说：“那您先想想。” 我“嗯”了声。 我犹豫了很久。这段时间，张嫂一直在耐心地等。直到她收拾好了碗筷，才问我：“少奶奶，您想问什么？” “嗯……是这样的。” 我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我想领养一个孩子。张嫂，你说领养孩子之后，我会不会怀孕？” “领养？”张嫂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我，“少奶奶是不是想领养一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冲冲喜，看看能不能生个亲生的？” 我点点头：“对。” 张嫂说：“我确实听过这种说法。不过，那都是我们村里老人说的。” 看来，这确实是个很古老的说法。陆泽南没有骗我。 这个认知，让我松了口气。 我由衷地说：“谢谢。” “啊，没什么的。”张嫂迟疑了下，说，“少奶奶，这件事是鬼神之说，希望还是很渺茫的。你可别把宝都押在这个上头啊。”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清楚。” 张嫂说：“我们村口，有个人叫大柱子。他家也一直没生孩子，最后，还是两口子一起做了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好像叫什么试管婴儿，他们做了这个，才把孩子生下来。那孩子也挺聪明结实的，现在都能满地跑了。少奶奶，你要不然也去做一个试试？” 我微笑：“我会考虑的。” “呀，是我多嘴了。少奶奶你别见怪。” 张嫂有点不好意思，端起盘子，钻进了厨房。 我笑笑，起来往楼上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在走廊上拐了个弯，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我差点被撞到地上，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栏杆。 另一个人身子也晃了下，抬起头就大骂：“你长没长眼睛——” “苏莹莹？”我皱眉。 我的天，一大早就遇见这个扫把星。我难得的好心情都被糟蹋了。 苏莹莹看清是我，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收起来，温温柔柔地说：“乔姐姐，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到你。你没事吧？” “……” 我用诡异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站到旁边，让出了整条走廊，“你先走吧。” 苏莹莹坚决地摇头，又问了我一遍：“乔姐姐，你没事吧？” 不就是被撞了一下么，能有什么事？ 我有点不耐烦了：“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话音未落，我就从她身边过去，往楼上的方向走。 “乔姐姐，别走。” 苏莹莹一个转身，拦住了我。 我无语：“你到底要干嘛？” “是……这样的。”苏莹莹小声问，“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还在恨我吗？” 这个问题来得很突然。而且，很没意义。 我完全不知道，苏莹莹到底想干什么。 我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没回答，直接往上走。刚走了两步，又被人从身后拽住了袖子。 苏莹莹问我：“乔姐姐，你恨我吗？” 这人还有完没完？ 我彻底不耐烦了：“苏小姐，请你放开。” “不行。”苏莹莹摇头，问我，“乔姐姐，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不能。” 我很干脆地回答，抬脚要继续走，却被苏莹莹拽住了。 她问我：“我只是想替泽南哥哥生个孩子而已。你容不下我吗？” “……” 我回头看着苏莹莹，眼神像看见了外星人。 良久，我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你脑子出问题了？” 苏莹莹眼底闪过一抹羞恼，一低头，哭了。 我一点都不同情她，就看着她在那里嘤嘤啜泣。 苏莹莹哭了一会，抬起头。 “我知道，泽南哥哥也不喜欢我。可是，我……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啊。我只想要一个属于他和我的孩子，不行吗？”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用力把苏莹莹甩开，转身上楼。 “啊！” 苏莹莹发出声尖叫，顺着我手臂的力道往下，整个人摔倒在台阶上头！ 接着，她沿着楼梯往下咕噜咕噜地滚下去，直到楼梯最底下的阶梯，一直滚了四五阶。最后，她更是整个人瘫倒在地毯上！ 怎么会这样？ 按理说，我刚才的力道，根本不足以让她滚下去啊…… 我惊住了，满脑子都是疑问。稍稍清醒过来，赶紧往楼下跑。 苏莹莹抱着肚子，大声呻吟：“我好痛……” 我想把她扶起来：“你怎么样？” “不，别碰我！” 苏莹莹一巴掌打开我的手，满脸惊恐，“乔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我彻底懵了，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知道你会从上边滚下来……我刚才没怎么用力的……” 苏莹莹忽然开始大声呻吟：“啊，我的腿要断了！要断了——” “不会吧？” 我回过头，茫然地看着台阶。 四五阶而已，怎么就会断了呢…… 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苏莹莹找医生。 我站起来，想去打120叫急救。 苏莹莹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呻吟着说：“乔姐姐，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要把握从楼梯上推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感觉百口莫辩。正在焦头烂额，忽然发现苏莹莹的眼神忽然闪了闪。 有一个瞬间，我似乎从苏莹莹脸上，看见了某种得意的神色…… 我背后一凉，终于明白过来。 完了，我被算计了！ 而这个时候，张嫂慌张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苏小姐，你怎么了？！” 苏莹莹一抿唇，开始更大声地痛叫。 张嫂很快跑过来，手里还捏着瓶药酒。 “苏小姐，我给你上药。” “不……我不要上药。” 苏莹莹用力摇头，带着哭腔说，“我的腿，我的腿会不会断了啊？带我去医院好不好？我好疼，张嫂，我真的好疼……救救我……” “疼？” 一个恍若鬼魅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冷幽幽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