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兰才将将睡着，就听见“咚咚咚”的拍门声：“这么晚了，谁啊！” 没人回答，又是一阵的“咚咚咚！” “哎！”李英兰掀开被子下床，床铺热气往来窜。 吱呀打开门：“文鹤？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李英兰嘴里虽唠叨他，但动作迅敏地把人让进屋。 此时符文鹤才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身上的热气就被吹跑了。 李英兰心疼地把孩子抱上床铺，给他披上棉被，胸前围起来，看着像冬日的雪人。 随便披件袄子，在他对面坐下：“找婆婆什么事？” 符文鹤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努努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太久没有说话了，喉咙像黏在一起撕不开一样，他试图发声，然而李英兰只能听见短频率的啊啊。 李英兰看他五官挤在一起，想用力发声的样子，心疼得把人连同棉被，一起抱在怀里。 “别担心，你想上学，明天就带你去医馆，无论花多少钱，婆婆一定治好你。” “啊啊~~”一阵轻微的干咳之后，符文鹤还是坚持发声。 “我……对不起！” “你？！”李英兰意外得一把捧住小男孩的脸，她眸子里全是惊喜。 颤抖着声线确认：“婆婆没有听错吧？你可以说话了？” 符文鹤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相比李婆婆的热切，他的话里全是落寞。 “我可以说话，但不能说话！” “我有我的秘密！可是，我还妄图可以走进书院，和普通孩子一样。” 是秘密，便不能过问，李英兰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她可以知道，孩子又怎会不主动相告？ “你是不是想考科举？婆婆虽然能力有限，但是我可以帮你把夫子请回家辅导。” 符文鹤摇头：“我今天来坦白，不是想为难婆婆，我不想婆婆难过，以后我就在家里学，小花生可以教我呀！” 这话倒像是在安慰自己，说完他破涕而笑。 李英兰不知道符文鹤从前遭了什么罪，终归她已经给了现在能给的最好条件。 “婆婆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吗？”符文鹤虽这样问，但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 李英兰抱紧他，温柔地拍拍背脊：“傻孩子，以后有困难悄悄给婆婆说。” “好~”符文鹤脸埋在李英兰怀里，没有人知道这是奶嬷辞世以后，第一次和人交心。就连朝夕相处，同榻而卧的李长生，他也不曾透露分毫。 “现在过去恐怕会吵醒她们，今晚留在婆婆屋里睡吧。” 李英兰何尝没有自己的秘密呢？符文鹤是懂事的孩子，她也是头一回留人在自己屋里过夜。 符文鹤顺势躺下，李婆婆的被子又软又暖和，他知道不是棉花被，但他并没有询问。 半睡半醒的时候，他看见李婆婆把椭圆的小铁桶收进柜子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龙烧得暖和，一翻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李婆婆不在屋里，符文鹤下床，整理好中衣，没有任何停留，走出屋子。 按理说小花生考完入学测试，李英兰就该回家了，可是他得拜师，方桂香要做谢师宴，夫子当然不会一家家的去吃，不过是收下几道合心的菜，就算谢师宴了。 方桂香临阵怯场，非拉着李英兰不让走。 “哎呀娘，我不行的，这次还得靠您！” 看她在大事面前是怂包，李英兰撇了撇嘴：“教你这么久，我白教了？” “娘~~~”方桂香急得想下跪，她太紧张了，只要关系到儿子的事情，她就没那么淡定。 “得得得，你来做我把关。” 李英兰应声留下，真的专心传授处理。 “热饭菜送过去会冷，冷天吃凉菜有容易胃寒，我教你做苏式船点！” “苏式船点？是什么？”方桂香一脸虔诚好学。 “一种外形酷似植物、动物的糕点，外观惟妙惟肖，我会得不多，你好生学吧。” 就着家里能找到的食材，李英兰找到枣泥、花生等甜味，再让方氏去买现成的咸鸭蛋回来。 “苏式糕点有讲究，一般植物外形包甜馅，动物外形包咸馅。” 用菠菜捣汁掺入面粉，做出绿色面团和白色面团，一样揪一半，李英兰把它们擀好，包上枣泥，用手指掐出花边，得到一颗翠玉白菜。 多余的白面团则是用来做小白兔，包上咸蛋黄，一起上锅蒸制。 方桂香半步未离，她一边守火，一边学习技巧，等起锅了，李英兰才再次出现。 两人品尝时不忘把孩子们叫来。 “娘，这些都是给我吃的吗？”董花生手里有一只小白兔，烫得他来回捣腾手，眼神不忘黏在蒸笼上。 “不是，剩下的我们要送给夫子。”方桂香鲜少直截了当地拒绝儿子。 闻言小花生脸色变了变：“哼。” “听话，等拜师礼结束，娘再给你做。”有了承诺，董花生这才换上笑容。 去拜师的时候，李英兰没跟着，她在打扫自己住的房间，走之前要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正擦桌子呢，门口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敲锣打鼓声。 “当当当！”锣鼓停下，接着是夹道的喝彩声，外头太热闹了，她好奇地跑出去看。 只见是一队打扮喜庆的衙役在文书生家门口。 “这里是文相公家吗？恭喜你中秀才了！” “啊！”李英兰听见也跟着大喜，文书生中秀才，西街的人与有荣焉。 得一个秀才相公当邻居，这不是人人都有的福气！ 放下自家活计，李英兰啪的关上门，回空间转悠一圈，想想要送什么当贺礼。 “太贵重了，显得我攀附人家。” “太普通了，显得我没有诚意。” 再三考虑之下，她从花园里面挖出鲜花，此花在后世名曰鸿运当头，叶片四季常绿，花头似鱼尾，养得好花期达半年，多叶花卉里面，好养活的一类。 为了不暴露空间土的秘密，她只在根部保留原土，拿着花盆来现实里挖土。 “只送一盆花，略显不够，送礼要成双啊！” 这么想着，她索性在空间里面采一筐枣子。 “冷天的枣子，冷天的花，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