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香宝贝似的捧着董有森从家里带来的巴掌大木匣，用钥匙打开锁，里面真有一两一两的碎银子。 李英兰坐在旁边剥栗子壳。 读书钱她存三年，一年十二个月，她一共存了36两。当然，她也不会阻拦方桂香当面数。 等方桂香眼巴巴地数完，李英兰已经剥了小半碗。 方桂香定下心，这才满脸堆笑地说：“娘~您想得真周到，以后我也给小花生攒读书钱。” “你啊，也会拍马屁了，赶紧去请先生写保荐信。” “嗳，我这就去。”方氏自带着糕点出门。 董有果拿着饭馆的账目走进来。 “娘，咱家损失了半个月60两的营收，20两的周转，20两的货款，您看二嫂一下子卷走100两！” 李英兰剥栗子的动作一顿，抬起眼帘看女儿在旁边愁眉不展，她朝账目努努嘴：“咱家的订单排到哪天了？” “大嫂操心小花生，只把单子接到春闱前三天就断了。店里天天有食客来问，我解释累了，索性写张告示贴在外面，这才作罢。” 李英兰嗤笑一声：“你倒是聪明。” 董有果娇哼，在对面坐下：“还不是跟娘学得，鱼塘旁边挂着告示牌，省了多少嘴巴劲。” 李英兰啧啧声：“再继续接单子，杨秋花一天没找到，咱家就一天追不回钱。店里的食材还够用吗？” 要说蔬菜瓜果，她不担心，担心的是肉，若是没钱买肉，那只好将家里的鸡鸭猪杀过来，补贴店里。 董有果悻然：“有冰块储存，肉类能够放置五日的量，娘，您厉害，一直能弄到冰！” 李英兰笑了笑，不去搭腔，她可不会说冰块的来源是在因为空间里可以用电冰箱。 “为了增加收入，咱们辛苦一点，在店铺门口支个小摊子卖小食。” 董家人因为做私人饭馆，已经很久没有早起了，董有果笑容一滞：“卖啥？” 李英兰想着空间里面缀满枝头的水果，此时恰逢春季，天日不热：“卖蛋糕。” 来到饭馆，今日的客人要订在申时用餐，她们有一大把时间折腾。 这三年间，老铁匠按照李英兰的设想给他们家造了许多铁厨具，现在她的厨房里设施千奇百怪。 她拿着筛子过面粉，嘴里对董有果吩咐道：“你先将蛋白、蛋黄分离，然后把用打蛋器打发好。” 去给土窑烧燃预热，再把蛋液分次加入面粉搅拌好，装在茶碗里，震一震去掉空气，直接上土窑烤。 掐准时间取出来，在上面淋上麦芽糖和什锦水果碎，一道基础版的舒芙蕾就完成了。 董有果不舍地眨眨眼：“加这么多五颜六色的水果碎，这得卖多少钱？” “咱们做限量款，每日只有20份，水果用量是新鲜的，我看可以卖100文一份。” “100文够买一斤南方的鲜果，您这定价……” “先尝一口，你看它值不值？” 董有果依言，用勺子挖上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味道极好，卖相也好，唯一的缺点是贵。” “贵就对了，咱不是私人饭馆吗？做小食卖，得有不一样的看家本领。” 董有果点头，她不再有异议继续帮忙做，等二十份全部出炉以后，店铺门口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木桌用崭新的碎花布铺成，上面摆着精美的糕点，有一层白纱罩盖在上面，既不影响美观，也不被吹上灰尘。 路过的行人驻足围观，董有果负责叫卖，给人送试吃品。 来私人饭馆吃饭的老顾客都是家底殷实的，家里养的小厮婆子上街活动，一看这边有新动向，一窝蜂的挤进来。 这头有名门掐尖买，后脚才听见风声赶到的人家连外形都没瞟见，只看见董有果在收拾桌子，准备迎接食客。 董有果现在已经学会和人交际了，她笑盈盈地透露消息：“你们别懊恼，以后我家每日出20份限量，不接受预定，你们掐准时间过来排队。” 得了准话，这帮人散去各自回府给主子复命。 舒芙蕾的销路一下子打开，全靠她家这三年积攒的人气和口碑，若说从前两年他们没搞外快，全因为头一年事儿太多，累着了想休息。 现在钱被杨秋花卷跑了，这不就赶鸭子上架，开始重新忙活起来，不敢犯懒吗？ 李英兰正在翻阅今日的食客登记本，准备晚上的配菜：“今日是王员外的家宴，老夫人牙掉光了，爱香糯。员外爱吃肉，大公子嗜酸……” 将这家人的口味偏好记在心里，她这才开始拟菜单。 按照惯例一席上十道菜，她选择6道酸甜口、两道椒盐口、一道荤汤、一道主食。 申时一到，王员外一家到场，老夫人看着环境，对几架上摆满的兰花、水仙满意点头。 “你家又换装饰了？真是别出心裁，每次过来体验不尽相同。” 王员外笑着称赞：“是啊，原本想打包席面在家吃，可我母亲非要亲自过来，说在店里吃饭才对味。” 董有果微微一笑，按着对官家人的礼数，俯了俯身才搭话：“马上就启菜，几位贵客吃好喝好，宾至如归。” “好好好，你忙。”老夫人满头白发笑得一团和气。 李英兰和有果先后端上来菠萝咕老肉、鱼香肉丝、糖醋里脊、酸辣鱼、菜上满一桌，热气腾腾。 王员外一家吃得眉开眼笑，临走的时候也不特意问要收多少钱，直接在桌上随心放下银子就离开了。 食客用膳，董家人是不会往前凑的，他们都记得李英兰说过要和客人保持距离，等看见食客走出店铺大门，董有果这才起身去收拾。 “娘~他们给了10两银子！” 李英兰走进来收拾盘子，眼皮没抬一下，她是已经习惯了。 订餐的时候就已经付过预款，富贵人家给多给少全看心意，为了留住食客，提高期待，李英兰还给每位订餐的客人送礼糖。 不能说面面俱到的迎合食客，但她的做法着实给临安府城的餐饮来上了重拳一记。 别人想模仿她家实在是难，模仿用餐环境，成设布局，她家个把月就更换一次。 董家不接受点菜，只按照食客的口味偏好和时令蔬菜做，吃到什么全看运气。 模仿菜品更不可能，吃过的人坐在一起交谈时还会互相羡慕。 她家在临安独树一帜，能稳稳当当开业营生，还是因为没有波及到大部分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