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走完，随后的日子归于平静。 李英兰醉心翻阅书籍，对照料病鸽有了理论知识基础。 按照易市所购的手册说，将生病的信鸽进行隔离，所有羽毛蓬松，翅膀发抖、体重忽然清减、一直蹲着不吃不喝的全部单独隔离。 如此分类下来，真正健康的信鸽剩下四只。 但是后续并没有实质性的治疗方案，只是在反复强调要保持鸽舍的干净。 后来看了空间里面兽医书籍，她大致知道，后世有专业的疫苗接种，很大程度可以一劳永逸。 但现在没有疫苗，她能做的事情很少，保持鸽舍干净以外，要紧的是先分辨病鸽的具体症状。 最直观的方法是观察病鸽的粪便，起初粪便带水，有明显的绿色和小气泡，她才敢初步判断是风寒。 按照书上的指导，在空间药箱里面获得土霉素片，碾碎成沫拌在饲料中给它们服用。 经过李英兰每天精心的照料，情况有所好转。 一直到元宵节，所有信鸽才恢复健康，放归大鸽群以后，李英兰终于注意到周围的人事变化。 最近董花生在家很乖，或读书念字，或练习骑马、甚至滑雪。 他现在还不敢急速转弯，但是滑直线没有问题。 李英兰旁观他练习，好一会儿从他神情里分辨出一丝落寞。 “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想回府城了？” 董花生抿嘴摇摇头，一言不发，继续滑雪。 李英兰去堂屋看见佳音在抄写《道德经》，她的一手字是崔嬷嬷所授，正统的簪花小楷。 “佳音，你知道哥哥为什么闷闷不乐吗？” 董佳音停下笔，认真思索：“哥哥不开心？” “我没发现呀！我和菜花姐约好了一起玩，阿奶你别打断我哟，我写完这篇就出门。” “哦！” 李英兰被嫌弃了，不过她突然茅塞顿开，小花生闷在家里，是不是没人找他玩呢？ 看着小子抱着雪橇进屋，李英兰直言：“甄府同意你和武师学骑术，你说咱要不要去拜年？” 董花生颇为遗憾的叹气：“不用了奶奶。” “甄挚回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不回来了！” “你如何得知？”这小子明明被拘得紧！ “飞鸽传书呀！他知晓咱家养鸽子以后，才告诉我他们家也养。” “他说若是不能再来临安，以后就飞鸽联络。” 李英兰啧啧称奇：“甄府的信鸽，竟然可以从京城飞到临安？” “从京城到临安，中途隔着应天府、丹城两座城池，他们养的鸽子飞行和识途能力这么强？” 李英兰很羡慕别人家有厉害鸽子。 “阿奶！这没什么，只要从更远的地方，进行放飞训练，鸽子甚至可以从边境飞到京城。” 李英兰动心了，她的鸽子也要这么厉害！ 不过梦想是美好的，首先她和鸽子，得身处边境才行。 李英兰递上一杯热茶：“甄挚回京城以后给你写信了吗？” 捧茶暖手，董花生闷声：“没有！” 这就是他近日闷闷不乐的原因。 浅浅一笑，李英兰大致是知道症结了。 好朋友离开不知归期，他害怕甄挚一去不复返，和李长生、符文鹤一样杳无音讯。 甄家在临安安置府邸，可见甄挚会时常回来住，毕竟临安的甄家明面上只有他一个主人。 李英兰简单安慰两句便离开了。 元宵节吃汤圆，她用紫薯、南瓜、芋头蒸熟了和面团揉在一起，做出彩色缤纷的面剂子。 让两个媳妇调芝麻引子、花生引子，董家围在一起吃汤圆，这个春节就算收尾了。 次日一早，制糖作坊门口人满为患。 老面孔、新面孔默契的分成两列，各自为伍。 年前招收的工人全数到场，岑小祥和毛敏为首，男女自动分列站成两行。 相比他们自觉的纪律性，新面孔则是杂乱无章，有些男子站姿歪七扭八，女子则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 只有他们身前，并肩站着的几个老头，显得沉稳许多。 他们两拨人面面相觑，互相之间不说话，第一点是不认识，第二点新面孔都是外村人。 本村人和外村人有天然的屏障，不是沾亲带故、朝夕相处的话很难热络起来。 李英兰和董有林到了，看见这样的缄默场景，二人对视互相交流心声。 董有林得了眼色，主动朝新面孔的队伍去。 他负责接待来送晚辈考核的村长，让他们不至于被冷待，也当着村长的面选拔，以免落人口实。 李英兰则领着旧面孔，准备开始考核技能。 董有林是她手把手教的，作为第一批弟子，她也要亲自看过，才能放心让他们去传授新人。 岑小祥看婶子不开会，为难的挠挠脸，又连忙往面前凑。 “婶子，咱直接开始？开始之前是不是得干点别的？比如说放鞭炮喜庆喜庆？” 李英兰脚步一顿，侧目看他。过完年这男娃虚岁15，没想到挺有仪式感，挺会来事！ “你准备好了？” 李英兰心说，你要是没准备，在我面前瞎起哄，我就处罚你扣你工钱，只会提出问题，不会解决问题！ 还好岑小祥没有让她失望，连不迭的点头。 “得，去放吧！你找个人帮忙。” 岑小祥嘿嘿一笑，没有犹豫的就选了毛敏。 考核技能她的计划是，每个工段集体考，可以节约时间。现在离心机、熬糖两条线少人，就先从榨糖工段开始。 正确使用榨糖机是获取甘蔗原液的第一步，这条工线上全是男子。 “考核内容是使用过程，原液送递和甘蔗渣处理的全部过程，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作坊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榨糖工不受影响，个个顶认真的操作，其他工线的人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他们都不知道这里的操作流程以及卫生要求，就想着能看会一点是一点。 李英兰被热闹的爆竹声吸引，后撤几步朝外打量，她瞧见岑小祥和毛敏，两个人捂着耳朵，旁若无人的相视而笑。 “嘿，有点意思。” 难不成，她的制糖作坊还是月老庙？ 就是这一眼笑，李英兰觉得两个孩子有戏。 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先收回视线，精力投在观察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