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官卖官还不是他最大的罪，在李英兰的眼里，姚知州倒卖皇粮，拿纳税百姓的粮食，去挣私房钱才是最可恶的！

就灾荒那会儿，因为他让临安无粮赈灾，把流民关在府城外自生自灭，导致尸横遍野。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调运，其实也是弥补空掉的粮仓。

赈灾粥棚是花架子，流民进城只能喝米汤，这些都是当初李长生转述的。

姚知州作为当时的知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一点，就牵连了旧事。

董家人在天子面前是挂了号，再加上此刻的董花生已经有官职。

作为临安的本地人，小可怜见的，连同董佳音，李英兰等一家子，都被宣进皇宫。

天子的意思也很简单，那时候他收到的折子是丰收，后来蒋知府上任，收到的是灾荒惨烈。

天子要从经历过的人嘴里，听听当时的情形。

初冬的雪花落在肩头，李英兰已经裹上了毛茸茸的围脖，举目四望皇宫的屋檐，未结上冰锥子。

他们进宫了不少人，但主要是李英兰说，大家屏气凝神的听，这次去到了天子的御书房。

寂静无声的气氛，李英兰得不到一丁点反馈。

不知自己的语言是否过了。

揣测天子召见，是不想听旁人编瞎话，然真话一向不中听。

她将那时的惨状照实说来。

天子的脸色沉得滴水，平公公在旁边不停的使眼色。

但没用，李英兰没见过大人物，平公公递什么信号和眼色，她也没法子及时心领神会。

天子没有打断的意思，她说完了，天子并没有当场评说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他内心所想。

一行人被安排到宫里其他地方用膳，这是天子特赐的待遇。

李英兰是知道，皇宫会给来参加朝会的大臣们准备膳食，说不定她们吃的就是官员的伙食。

周围到处是宫人，一顿饭吃得连咀嚼声都要放小。

不用猜，大家没吃饱。

随便用一点正打算出宫，平公公又匆匆赶来。

“几位留步，陛下给了赏赐，请在此稍候。”

李英兰没预料，两次进宫待遇不同，可见圣心难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她带着家人行礼称是，因着小膳房太拘谨，便被允许在周围活动一下。

此地乃外宫院墙边上，和宫外只有一墙之隔。

与皇宫来说，是最偏僻的边缘地带。

“小凳子，你动作快点，刷个夜壶这么慢，中饭别想吃了。”

听声音，好像是老太监在调教他的小徒弟。

李英兰的好奇心又被勾起，她就不远不近的站在槛外，小心打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宫里的老太监脾气古怪，见他手里提着鞭子，一个不高兴就往小太监背上挥。

小太监在纷飞的雪天，在户外洗夜壶，刷子声和鞭子的抽打声齐头并进，他若敢停歇，鞭子会更凶悍的抽下来。

李英兰没有听到哭泣声，鞭子抽在身上岂会不疼？

小太监不哭，只怕也不敢哭。

披头散发的老太监，阴气森森跟个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