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白,我没必要瞒你什么。你要知道,要让震远镖局坐大坐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光走得稳当还不够,有时候还需要有点运气,有个大树荫蔽……”一阵沉寂后,南镇远转过来身,若有所思道。</p>
“所以你屈服于刘家的权势,变成了一个工于心计,眼中只有金钱的市侩之徒!你看你眼睛闪烁,还说没有隐瞒我!”南枫白突然打断并猛烈抨击父亲南镇远道,“爹,你真是变了,不知你是否还能记起,你打小教育我的那些话,说人不能贪图名利这些浮华的东西,还说咱们几代人押镖为生,图的就是个清静自由、无拘无束,现在是不是全然忘记了!”</p>
“你个孬种的王八羔子,敢忤逆你老爹了,看我不打死你!”南镇远好不容易被压下来的气,这下再次倒涌了回来,他抄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儿子!这次轮到同样赶回来的郦怀山来劝架了。“镖主,不可啊!”郦怀山一把抓住南镇远的手臂,便让他再使不出来劲。</p>
“五溪,还看着干嘛,快点拉少主走啊!没看见镖主正在气头上?”郦怀山对一边的胜五溪吼道。胜五溪见状立刻将南枫白拽到身后:“少主,你少说几句吧,哎呀,真是急死我了。”</p>
南镇远被郦怀山拉住无法向前,只好放弃,指着南枫白怒骂:“跟着你胜叔,给我快点滚回家!看见你就烦。”</p>
“滚就滚,你的破事我还懒得操心呢!”南枫白毫不示弱,扭头便走。</p>
“哎,真是气死我了,这王八羔子真不让人省心啊!”看着胜五溪追出去然后慢慢远去的背影,南镇远用拳头猛锤门边木柱,咬牙愤愤道,“多大了,还那么幼稚!想来,他以为咱们震远镖局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唾手而得,岂知这一切,都是千辛万苦厮杀出来的!”</p>
郦怀山点头:“镖主说的是。不过毕竟少主还年轻嘛,多经历一些事就好了。”</p>
南镇远却是不以为然地苦笑:“他呀?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看呀,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难啊!要不是有你、五溪还有丘松这帮老家伙辅助,他南枫白怕是还不如今日,哎!尤其是你啊,震远镖局能有今天,多亏了你。”</p>
“镖主谬赞了,一切都是属下该做的。”郦怀山嘴上谦虚,脸上难抑兴奋甚至一丝丝得意。</p>
南镇远点头笑笑,心里却涌上一缕苦涩。</p>
所谓人在江湖身难由己,胜败善恶又往往在一念之间,很多时候,一次决定便是一辈子。当时对通大镖局痛下杀手,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自己的冲动,还有郦怀山在身边的怂恿。南镇远每想起这件事,心情总是很复杂。或许自己真的做得过分了,他们不该被杀,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去化解矛盾……可是这好办法是什么呢?南镇远自己也说不出来。</p>
其实若不是自己做的那些关于通大镖局的连夜的噩梦,南镇远不会想这么多。天下人熙熙攘攘,为利来去,或失意或得意,或付出生命的代价,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南镇远也迷惘。</p>
其实大多时候的对错之论,都是站在单独某一边立场上所产生的心理错觉罢了!南镇远想了许久,终于大悟,并强行说服了自己。所以通大镖局,别怪我,这都是你们的劫数罢了,南镇远想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