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林到处狼狈逃窜，周身四处尽是空气的爆炸。 人形恶魔眼睛里金色如电光般喷涌，在目之所及内，每一次电光一绽，便是一次剧烈的气爆。 易晓林凭着直觉，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但在十余次爆炸后，突然一次全方位的空气爆炸在他周围四方和头顶炸开。 爆炸将区域内所有的空气挤向易晓林，形成了一个压力极高的空间。纵使易晓林在太空中也能存活的强悍身体，也被挤得全身血液像要爆体而出，体表的鳞片间，溢出无数血丝。 而趁着易晓林被困住的机会，对方再次释放了空爆，这次的目标，是他的身体中心。 而易晓林眼睁睁看着他盯着自己的胸口却无能为力，周围的高压死死困住了他。 他只感觉胸腹间鼓胀欲裂，胸口像吹气般胀大。心脏被莫名的力量挤开，一个气泡在旁边生成。这个气泡越涨越大，挤开心脏、肺叶、肋骨，撑破膈肌。 这股让易晓林无法理解为何如此强大，无视他身体强度的空气最终破开了他的胸膛，在他胸口炸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露出里面正在跳动的黄金心脏。 易晓林刚将手放到胸口，捂住流出的脏器，视野却朝左右两边分开。 一个空气爆炸，凭空在他大脑里炸开。 画面变成一片黑白色。像他玩过一次的半条命，里面角色的死亡，画面就会变成这样。 我死了？易晓林的感觉如此荒谬和无力。仅仅是将空气压缩后爆炸，威力竟然恐怖如斯？他一身的本事，甚至都没有地方发挥。 “我愚蠢的哥哥哟。”听到这个戏谑的声音，易晓林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才多久的时间，就用掉了一条，你只剩下七条命了哟。”臭弟弟的声音在这黑白的空间里回荡：“省着点用哟，猫都没你这么作死的。” “我作死？”易晓林无奈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那种无缘无故的气爆攻击，我怎么防？我连它的原理都完全不知道！好端端的科幻风格，咋就变玄幻了呢！” “伟大的牛顿布广说过，存在即合理。”臭弟弟扬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那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副黑框眼镜，他手里也多了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一边翻一边一本正经道：“Let me look look……Oh oh oh！na ru ho do！” 他猛地一拍大腿，合上书，咳了咳尴尬道：“对方使用的是龙语真言。” “是吧。”易晓林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对方偷偷补了课，我能怎么办？” “说来这也的确不能怪你。”臭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他肩膀上，拿小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这次能免费不？”易晓林商量道。 “命已送出，概不退货。”臭弟弟摇了摇手指拒绝：“不过今天大酬宾，我可以赠送你一个免费课程。” “课程？” “免费的哟。” “行吧，不要白不要……” “安心啦，不会吃亏的哟，是您最想学的龙语魔法，不对，是龙语真言哦！” 易晓林突然愣住：“你刚才说了魔法对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臭弟弟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在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上的学士服撩过易晓林眼睛后的瞬间，周围变幻成了易晓林熟悉的初中教室。 空无一人的教室，窗外困倦的阳光，堆得山高的课本……他眼前一阵恍惚，有种穿越了时空的错觉。 啪啪敲黑板的声音传来，讲台后的臭弟弟踩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易晓林：“这位同学，已经上课了，请坐好听讲！” 易晓林轻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张原来有点嫌大的椅子，现在如同一张板凳，硌得屁股生疼。 “咳咳，请看黑板。”臭弟弟拿起粉笔，刷刷写下四个大字：‘龙语魔法’，刚写完惊觉不对，赶紧拿手胡乱擦去，改成‘龙语真言’，擦完还心虚地瞟了易晓林一眼。 不过易晓林已经麻木了。 “让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拆解。”臭弟弟拿着教鞭，点了点写得歪歪扭扭的‘龙’字。 “顾名思义，今天的教学内容，和龙族有关。龙是什么呢？是不是华国神话中的形象？还是西方神话中的形象？” “都是，但都不是。” “龙是千变万化的。它可以有任何形象。” “龙是神鬼莫测的。它可以是任何状态。” “龙是无拘无束的。它可以做任何事情。” “支持它做这些的基础是什么？”臭弟弟看着易晓林：“这位同学，请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 易晓林撇撇嘴，还是老老实实地移开逼仄的课桌椅，缓缓站起，脑门顶着吊下来的电风扇：“龙血。” “非常不错，易晓林同学有认真听讲，其他同学要向他好好学习！”臭弟弟带头鼓掌，空间里稀稀拉拉响起不知谁的掌声，有气无力的。 臭弟弟在黑板上重重写下龙血二字。 “它是什么物质？” “它是光、是电、是热，是汽油、是脂肪、是辐射……” “它是宇宙间，最纯粹的能量。” “它能干什么？” “它能发光、发电、发热，能炼金、充能、维持生命。” “它是生物的超核燃料。” “它从何而来？” “它由源初之血复制而来。” “源初之血又是什么？从何而来？” “龙族的造血系统，并不是骨髓，而是源初之血。”臭弟弟装模作样地挽起袖子看了看手上的劳力士，越说越快：“源初之血是龙族在每一个进化阶段，由龙之心生成的。而只有越强大的龙之心，才能生成更多的源初之血。” “同学们都听懂了吧？那么看第二个字：'语'。” “龙族，有着自己的语言。这当然……不是废话。”臭弟弟自顾自地卖关子，忽略了易晓林的白眼：“龙族的语言，并不像人类一般是由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他们的语言印刻在基因之上，与生俱来，生而知之。” “这门语言，就像编程的语言和计算机的关系一般，是与龙族的血脉相依相存的。” “伟大的牛顿布广说过：‘屎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龙语当成语言时，传递的距离可以以光年计，但若说错了话，而你又正好有足够的能量启动它，它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怎么才算说错话？” “这位同学问得好，接下来便是我们要说的：‘真言’。” “就像编程语言一般，若编译成功，便能执行代码所要表达的指令。但若错了哪怕一个符号，编译都会失效或者出BUG，最悲催的就是执行了另一条指令。” “真言也是一样。它是由龙语组成的代码指令，由龙血作为能源发动，威力由真言类型而定。” “就像我上上回说的‘毁’字？”易晓林问。 臭弟弟连忙作了个嘘的手势。他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那回要不是我及时出现顶替了你的意识，那位大佬就差点拿到你的联系方式了啊！以后天天给你发小广告，你怕不怕？” “所以你就从我的意识里抹去了那个字？”易晓林挺有怨气的。若不是如此，刚刚他直接献祭全部龙血开启毁灭之眼，对手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不是吞下一块龙晶，得到了自己的一个真言么？用自己的多好。”臭弟弟无所谓道。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用那个比用这个代价更大？”易晓林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毁灭只用献祭龙血，这个我感觉是燃烧生命。” “嘿，你还真说对了。”臭弟弟呵呵一笑。 “你……” “献祭生命怕什么？献祭未来怕什么？”他抠着鼻孔，一脸痞相：“如果我现在就要死了，还用去管明天会怎么样？” “那我用那位大佬的不更好？”易晓林反怼道：“最多贫血！” 臭弟弟一脸伤心：“别人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倒好，胳膊肘朝外拐，什么好处都让别人赚去……” “别人只要我的血，你是要我的命啊！”易晓林抓狂道：“我就知道那个‘混乱’真言肯定跟你有关！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意识里！” 臭弟弟看着他，目光黯淡得如同无星之夜。易晓林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果然发现他还是一脸笑嘻嘻的痞样。 “我给你的可是成本价哟，臭哥哥。啊不对，这位同学。”他顾左右而言他，拍了拍讲桌：“好了好了，不要讨论与课堂无关的话题。现在我们继续说‘真言’。” “‘真言’，并不是你知道它怎么拼读便能使用的。它还与你的龙血纯度有关。”臭弟弟一边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写字，一边道：“根据阶级不同，真言分三级：低级、中级、高级。” “低级就是像你这样的渣渣，勉强也能使用。” “中级就需要传奇种以上啦。” “高级必需是君王以上才行。” “所以说啊，易晓林同学，你现在学真言，刚刚好哦。” “好了，现在我教你一个真言，正好等下放学了，就可以用得上。”他刷刷几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字。 那是一个‘生’字。 易晓林死死盯着那个字，仿佛被黑洞吸住了一般。这个简简单单的‘生’字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大得超过地球，超过太阳，超过银河系。 这个放大了的字，是由无数个细小的符号组成的，而那些细小的符号，又是由更细小的符号组成，一层套一层，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