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序列器膨胀了数圈。它变成一个空心的圆，将整颗星球包裹在内，无数钻头一节节延长，如同地球人古代的刑具铁处女一般，将这颗可怜的星球扎了个透心凉。 秦台白为了能让陈妍妍更直观地感受第九序列的威力，特意在远在百万公里外准备了一个高清摄像机，将它吞噬星球的画面全部直播了出来。 陈妍妍看着那令人震惊到颤抖的画面，小嘴张着久久不能合拢。 “它要把这颗星球吃掉吗？”良久，陈妍妍才悄悄问道。 蔷薇给她幼稚的话语逗笑了：“要吃掉一颗星球，一根吸管就够了，用不到这种程度，我们是要将这颗星球翻个底朝天，将要找的统统搜出来呢。” “你们在找什么东西？” “第八序列器呀。” “第九、第八……是不是还有第七、第六？” 蔷薇点了点头：“一直到第一。” 陈妍妍张了张嘴。光是一个第九序列器就如此恐怖，那第一会是什么样子的？ “找到了。”旁边，秦台白淡淡道，明明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他却如同喝水一般平常。 陈妍妍扭头看去。在秦台白面前是一个三维星球，在星球的地核之内，有着一个巨大的圆球形物体。 “这是什么？” “第八序列的一个模块。” 陈妍妍等了一会，见秦台白没有详细告诉她的意思，微微嘟了嘟嘴。 “这是神的眼睛。”秦台白道。 虽然他还是一脸平淡的表情，陈妍妍却弯起了嘴角。自从他带她来到第九序列器后，小白待她就像换了一个人，越来越好了。 第九序列器中，成千上万根钻头组成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手臂，这只手臂挖开星球，直入核心。它将那颗第八序列器碎片握在手中，却带出了一个数万米长的巨大怪物。 这只怪物如同蜈蚣与蛇的结合体，它的上万节身体紧紧缠着行星级巨大的机械臂，身体边缘如同链锯般的利齿，在机械臂上划出深刻的伤痕，它来回扭动着，身体一节节来回锯动，将机械臂切出一条沟壑。 秦台白冷笑一声，无数钻头伸长朝着这只巨怪钻来。 巨怪那强胜过金刚的甲壳，被高速旋转的钻头一点点钻开。钻头钻入巨怪内部，尖端分裂成花瓣般的开关，开始抽取着巨怪的血肉。 巨怪痛苦地挣扎起来，巨大的身体再也缠不住机械巨臂，但机械巨臂的手掌却紧紧捏住了它。 “这是什么……”陈妍妍咽了咽口水。 “看守者。”秦台白道。 见他又没了下文，陈妍妍也多少有点习惯了。他可能觉得自己应该懂而不想浪费口舌，但其实自己懂个屁。 蔷薇笑了笑，补充道：“这是当初将序列器拆解后投掷向宇宙各处的那个文明制造的怪物，为的就是防止我们重新找回序列器的碎片，从而让它重现于世。” “这得多么恐怖的一个文明……”陈妍妍咽了咽口水：“高等文明也不过如此了吧？能制造这样一个怪物，他们的生物技术得发达到什么程度？” “生物技术？”蔷薇奇怪地看着她：“这可是机械侧的产物啊。” “啊？”陈妍妍一时呆住了。 “这只泰坦巨蛇，是自然生物，后经过机械改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蔷薇道：“经过机械改造，它拥有了无尽的寿命，已经在这里看守了万亿年之久。”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蔷薇捂嘴笑道：“谁能想到，前来夺取第八序列的，不是一个小队，而是一颗机械星球呢？” "在行星级的力量面前，这种万米巨怪，也只是一只小蚯蚓而已。" 没过多久，这只改造过的泰坦巨蛇便被无数钻头刺入，吸得只剩下一副蛇皮和外面的甲壳。而这些东西也没有浪费，全部被序列器中的小型机械臂分解吸收。 三天后。 第九序列器缓缓裂开，露出里面支离破碎的星球。 当它缓缓离开后，这颗星球的无数碎片被它的重力吸引，如怨灵般扯成一条线跟着它，又如被凶手杀死的死不瞑目的被害者，一条手臂死死拽着凶手不放。 秦台白和陈妍妍来到序列器的核心处。 那颗足有数千公里直径的第八序列碎片，就悬浮在他们头顶千米处，如同塌下来的天。 “这就是神的眼睛？这么大！”陈妍妍惊叹不已。 “只是它的一颗眼球，而已。”秦台白淡淡地看着这颗眼球。 陈妍妍敏锐的听出了不同。 “你的意思是，它还有很多眼球，是吗？” 秦台白点点头：“人类的视觉系统，所能看到的世界本相，仅仅只有亿万分之一不到。” “一条狗看到的世界，都与人类不同。” “第八序列器，就是神的眼睛。它能看透万物，看清过去，现在，未来。” “面前这颗眼球，叫逻辑之眼。能将它所看到的所有画面全部数字化，用数据流的形式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任何东西都能逻辑化？”陈妍妍睁大眼睛。 秦台白点点头。 陈妍妍心中震惊可想而知。举例说明，就是使用者遇到一个陌生对手，那个对手的所有信息，都会通过这颗逻辑之眼显示出来。 如同游戏里的人物属性一样，只要让逻辑之眼看到，对方的攻击防御血量，身上携带的装备技能，甚至弱点都一览无余。 而自己则可以非常直观的，根据数据来应对对手。 当然，这只是逻辑之眼在战斗方面的使用，其它方面的作用更为巨大。 第九序列一个部位的模块缓缓移动，然后如同火山般突起。那颗巨大的逻辑之眼浮出序列器表面，然后一个白色的点自上面亮起。 以白色亮点为中心，这颗眼球开始了变形。一层接一层的扇形区块拱起，露出下方的各色亮点。 最后，这颗眼球成了一个千万颜色汇聚的光球，美丽得无以复加。 陈妍妍都被它迷住了，她看向秦台白，刚想表达自己的惊叹之情，却发现秦台白的左眼，和这个激活的逻辑之眼，一模一样！ 比起在远程像机中看到的，这双直面她的眼睛，仿佛一套活着的工具，将她如同玩具般一根根头发、一片片指甲、一滴滴血液地彻底拆解！ 她指着秦台白的眼睛，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但下一秒，秦台白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随着他眼睛眨动，眼中光芒消失不见，陈妍妍看到的，还是秦台白那双深邃的眼眸。 “你刚刚，你刚刚……”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在你眼中，我看到了逻辑之眼……” 秦台白一愣，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但陈妍妍此时正好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蔷薇咯咯笑了起来：“你是小孩子吗？那么耀眼的光球，你还直视那么久，眼都花了。” 陈妍妍微微一想，突然脸红到了耳根。 自己居然犯这种错误，真是不应该。 蔷薇一边取笑着头都埋进胸脯里的陈妍妍，一边朝秦台白投来一个戏谑的笑容。 秦台白没有理会她。通过逻辑之眼，他看到了周围空间不寻常的波动。 那只纠缠不休的大家伙，将会在三十八个小时后到达这里。 怎么可能？秦台白略微思索，便反应了过来。对方已经找到了第九序列器的行动规律，采取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消息，在得到逻辑之眼前。 但现在他有了逻辑之眼。 “抽取星球能源吧，我们只有三十个小时时间。” 说罢，第九序列器开始快速变形，在永恒之塔中的陈妍妍都有点站立不稳。 “为什么这么急？” “因为要与死神赛跑啊。”蔷薇笑盈盈地说着，可她的大脑没闲着，千万条指令同时发送，让序列器组成最高效率的形态，务求在三十个小时内抽取出足够空间跳跃的能源。 陈妍妍看着他们两人眼眸中光芒同时闪烁，明显进行着线程共享，虽然明知蔷薇是一个机器人，但心里还是酸酸的。 三十个小时很快过去。第九序列收回吸管，吸管那头的星球已经一片冰凉，彻底凉透。 序列器开始进行空间跳跃前的准备。 行星级的扭曲虫洞在前方生成，序列器如同果冻，由一个完美的圆形，一点点拉长成椭圆，然后吸入虫洞中。 花费整整五个小时时间，序列器才传送完毕，留下正在渐渐恢复的空间密度。 在虫洞不到一万公里的太空，一个漩涡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乌龟自漩涡中钻出。 这就是补天。 相比之前，它的体型更加巨大了，在亚空间穿梭的途中，它没有停止过进食。 它的食物，都是能在空间乱流中生存的恐怖生物。 它划动着粗大的四肢，两只黑豆般的眼睛扫描着四周，最后盯住了一片碎石带。 这片碎石带里，曾经含有海量的曜石，但现在已经全部给人取走，一粒沙都不留，只有那些黝黑的石皮告诉人们，它曾经存在过。 曜石是宇宙中最好的隔绝物，能够隔离各种非物理的接触，比如各种光接触。 而以这片刚刚形成的碎石带规模，这里本来有一颗曜石组成的星球。 自然界由曜石组成的星球，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那就是人工的了。 只有星球里包含着惊天秘密，才会用曜石隐藏，不让任何智慧生物的技术手段探测到。 补天发出一声修长的啸声，眼中愤怒得仿佛要冒出火。它知道这里藏着的是什么，那又是一件让它非常厌恶，却又只能封印不能毁灭的东西。 空间漩涡再次成型，它们钻入了空间乱流中。 这片星系恢复了平静。除了两颗已经死掉的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