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陈年往事，莫水鸢心头倒是先生出了笑意。 当时她刚从现代传过来，说来也有趣，因着一时没能习惯自己这古装扮相，平日里在研究所待着鲜少穿曳地长裙的莫水鸢被迫着出门，走在路上可没少闹出笑话。 当时薛平茹正在街上走着，莫水蝶不知怎的就和她搭上了关系，两人姐姐长妹妹短的，旁的不知道的兴许都要以为她薛平茹和莫水蝶才是一家姐妹了。 那会儿天气转凉，刚刚入秋，街头落叶菲菲，连绵几日的秋雨将街头地面沾染的湿漉漉的，莫水鸢本就不习惯长裙，又唯恐布鞋被沾湿，整个人好不狼狈。 偏偏那时也不知道莫水蝶是怎么看她不顺眼，不但和外人一道看莫水鸢的笑话也就罢了，竟然还多番戏谑她。几次想要整她，也得亏当时莫水鸢内里已经换了个芯子才没有让莫水蝶得手。 如今再见到薛平茹，往事一幕幕浮现，莫水鸢这心里头是当真觉得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当真是妙不可言。 看着场面这些人头攒动，莫水鸢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薛平茹大抵是作为主人方正在帮忙招待客人，不过许是因为此次寿宴并非她全权做主，所以她始终只看顾着前院儿到访的女眷，负责将女眷带入到女眷席，然后安排好座位。 瞧着倒是个轻松的活计，但是莫水鸢却十分的清楚着活儿想要做好却是不容易。当然了也从另一面让莫水鸢认识到了薛平茹的不容易。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样的世家大族，若想要立足，又哪里是真的容易的？ 一次宴会，在面见人时一进一退举手投足的点点滴滴，都可能会被当做谈资。所以说古人活得累的紧，却又大多规矩的紧，压迫的紧。 “王妃这边请坐。今日是我们家老祖宗寿辰，首桌那边老祖宗的一些小姐妹在，没有多余的位置了，还请王妃见谅。” 薛平茹这般说完也不等莫水鸢回话，转身便去招呼别的女宾了。这样的轻视让一旁的紫林看着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显然今日这宴会对方是有备而来，否则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将莫水鸢与白相夫人和白诗音安排在一块儿。 这京中谁不知道，当初着白诗音可是与景王殿下有婚约的，只是当初白相觉得谢私霈并无太好的出路，所以就弃了谢私霈，转而投向了谢白止，却没想到最后被国公府给抢了先。 所以说大家伙儿看着那国公府的二夫人看似和白家小姐关系还很是亲近，一时大家也都十分好奇。按道理来说这两家就算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但是这临门插一脚多人亲事也还是十分膈应人的。 可是瞧着白诗音那泰然的神色，倒像是竟然半点都不在意？ 还是说，是因为那是二夫人，而并非当朝皇后，也就是杜诗韵所出的国公府大房夫人呢？ 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似乎放到他们的身上也是能够适用的。 “王妃，他们这也欺人太甚了。” 紫林站在莫水鸢身后，她可是景王栽培出来的能人，主要任务就是负责保护莫水鸢让她在外不至于受人欺负。 却不想今日这些人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给莫水鸢穿小鞋，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为紫林常年同青鸾和玄离打交道，平日里对莫水鸢也素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如今哪怕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她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听了这话这周围的人倒是越发的觉得稀奇。毕竟自景王成婚以后，这位景王妃非但没有留在后院掌管中馈，反倒是一直出入于城中的药铺和医馆，虽说做的事情许多都是利民惠民，可现在在场的大多都是京中的官宦人家的家眷，她们才不会管你究竟是做的好事还是坏事。 反正在外抛头露面的就是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念，那是统统要受到谴责的。 紫林作为一个从来都精通读心术的侍从，自然明白这些人面上的不屑是因为什么，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越发的觉得这周围只知道胭脂水粉、宝钗绫罗的所谓富家女实在是太过于俗不可耐。 相反的，体贴民情，关注民生的莫水鸢就显得亲切和真实许多。 “素来听闻这景王府的规矩是最为严苛的，可今日一见王妃身边这侍女，倒是叫人意外。” 白相夫人说着这话，眼睛却并没有看向莫水鸢，甚至还抬手刮着手中茶盏内的茶沫，那高傲轻慢的样子，看的莫水鸢只觉得眼熟。 待看到一旁的白诗音后，莫水鸢倒是有些后知后觉，这可不就是之前白诗音在她的面前最喜欢摆出来的那副架势吗？ 不愧是母女俩，这动作还当真是学了个十成十，半点都不带跑偏的。 “我这侍女是王爷一手安排的，也是王爷命人依着贴身保镖的身份调教的，自然是与一般人家中的贴身丫鬟不一样的。夫人若是看不惯，那还当真要请夫人勿怪了。毕竟我这出身的确是小门小户的，比不得夫人高门大院出来的，学的规矩那条条框框的，我还真受不住。” 莫水鸢一边说着便用手中丝帕抹了抹嘴，实在是说的有些口干，只是这席间茶水上这漂起来的浮沫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倒胃口，莫水鸢索性将手边的茶水往一旁推着，将这没规没矩做了个十成十。 “之前还听说这国公府是三世高门，三世勋贵，原以为这寿宴应当也是处处精致，处处华美，我还抱着前来长见识的心态，却不曾想，这茶水竟是比我那小茶铺招待客人的茶水还要涩嘴难以下咽。还真是为难各位夫人要端着强调忍耐这样的残次了，紫林，将这些夫人都记上，赶明儿咱们从药铺取些今年刚出来的新茶给这些夫人府上送去，也算是我代皇后全了这国公府的招待不周了。” 莫水鸢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面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