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惊魂未定，任由方小寇紧紧握着她的手。

方小寇轻声安慰：“别怕，他们中了我的软骨散，连站着都没力气了。”

“你，你们......”摊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方小寇，眼里投射出恶狠狠的目光。

方小寇轻笑一声，不愿意再跟他们浪费时间，拉着黎宁转身走出两步。

却听见老妪唤道：“两位姑娘要走了吗？不如再吃一碗面吧，我家大郎做的面啊甚是好吃哩！”

方小寇垂眸，轻叹一声，这位老奶奶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她朝着老奶奶走近了，瘫软在地的年轻男子突然翻身挡在老奶奶跟前，张开双手，视死如归道：“两位公子行行好！你们有怨气都冲着我来，放过我母亲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年轻男子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又继续道：“我母亲自从我和我哥在此处摆摊之后，就得了痴傻之症，时常听不懂话也记不得事，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方小寇微微一愣，刚刚梦回可没诊出老奶奶有老年痴呆啊！

摊主也用双手一步步挪到年轻男子和老妪身侧，愤恨地看着方小寇。

“你求他们作甚！在他们这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眼里，我们就是下等人！他们想要弄死我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你忘了那些侵占我们家田地的恶霸和克扣工钱的庄家了吗！”

年轻男子的眼里溢满了悲伤，扭过头去，默默流泪。

老妪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笑了笑，开口道：“大郎啊，你忘了娘怎么教你的吗？要用心看人，不能用眼睛看人，这两位姑娘和那些人不一样！”

摊主愣愣地盯了一会老妪，泪流满面，痛哭道：“娘啊！娘，原来您什么都知道！我和弟弟实在是没办法了啊，家里的田都被恶霸抢走了，我们去庄家田里干活又不给我们发工钱，我们只好......”

老妪缓缓伸出手，拍了拍瘫坐在自己跟前的两个男人的脑袋。

“是娘不好，娘没有照顾好你们，辛苦你们兄弟俩了！”

看着三人泣不成声，方小寇也有些动容，心里被揪着疼，世风日下，竟活生生将平民百姓逼成了勒索抢劫的强盗。

过了片刻，老妪慢慢从木椅上下来，双膝跪地，恳求着：“两位姑娘，我这两个儿子做了错事，你们若要报官，老婆子我也是同意的，但是......”

“他们从未伤过别人的性命，只是狐假虎威抢了些糊口的钱财，还望姑娘能留他们一条命啊！老婆子求你们了！”

方小寇心里很不是滋味，大步上前，双手扶起了老妪。

她从怀里掏出了两个沉甸甸的银子和一枚令牌，放在了木桌上。

神情严肃，语气认真，缓缓道：“你们虽有错，但真正该受罚的是那些侵占了你们田亩的恶霸，是那些言而无信的庄家，是那些身居庙堂，不为百姓而谋的人。”

方小寇声音不大，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块巨石砸在在场的每个人心里。

她扭头嘱咐两个男子：“别再干这等龌龊勾当了！身为男子自当顶天立地，守护身旁之人。”

方小寇说着这话，不知不觉脑海里浮现出黎蔚的影子。

“你们拿着令牌去京城黎王府，找一个秋水的姑娘，她自会给你们安排去处。”

两个男子羞愧地低下了头，感激地朝方小寇叩首：“姑娘大恩，我们兄弟永世不忘！”

方小寇早已转身走开了，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与黎宁纵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