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笑,鬼在叫,披着人皮瞎胡闹;黄皮子叫,鬼不笑,谁该去死谁知道。” 这是我们村子里流传最广的儿歌。 孩子们都只是觉得顺口好听,但却不知道这儿歌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恐怖的故事。 而我便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听别人家说,我是兽医给接的生。 娘怀着我的时候,整日高烧不退,临盆那两天总是能听到外面有东西在哭丧。 就因为这,母亲的羊水都破了但是村里没有一个接生婆敢来帮忙。 无奈之下,父亲一个头磕在了山脚下的瞎子兽医门口。 这瞎子兽医姓李,它不仅能接生,还会些阴阳法术。 只是爷爷活着的时候和这瞎子兽医好像有些过节。 如果不是母亲命悬一线,恐怕父亲也不会来找他吧。 当时那瞎子兽医正在给一头驴接生,费尽周折从那驴肚子里掏出来的却是一块石头。 老兽医拿着手里那沾满血迹的石头,脸色突变。 他推开门看着跪在门口的父亲说了两句话。 第一:我可以给你家婆娘接生,但孩子日后得认我做干爹。 第二:我要让他做我的口盟徒弟,你们不得阻拦。 此时母亲命悬一线,而父亲却在那兽医的门前磕头如捣蒜。 随着屋子里传来一阵啼哭声,就听得整座山上的黄皮子哀嚎不止。 自打我有记忆开始,便一直称呼那老兽医为干爹。 干爹是个怪人,他的左眼不瞎但却从不睁眼。 一块白布封眼,只有深夜睡觉的时候才会睁开。 而且他的左眼,明明只有一个眼窝,但却有两个细小的瞳仁。 起初我看到他的眼睛时还有些害怕,但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从我十岁起,便吃住都在干爹家里。 每日看着村里同龄人背着书包上学。 而我却只能扛着个锄头跟着干爹挖坟,也不知道干爹在寻找什么。 为此,母亲没少和老爹干仗,但奈何我这条命是干爹拯救的。 起初我们还会回家睡觉,可后来我俩实在懒得下山便经常在各家坟地里借宿。 夏天我们就在外面的石碑上睡觉,除了蚊子多一点,倒也凉快。 到了冬天干爹便会带着我在墓里生火休息,背靠着棺材却也过得潇洒。 干爹很厉害,不仅能看风水观阴阳,而且文化很高。 村里的红白喜事都会找干爹来帮忙,可干爹有个奇怪的规矩。 红事不看,只管白事。 日子虽说无趣但难得安稳,而且干爹平日里不仅会教授我阴阳术法,还会教我算数识字。 即便我没有上过学,但我却一点不比那些孩子差。 就这样我和干爹在一起生活了8年。 本以为未来的日子就是这般无忧无虑。 一直到村里的一场白事,打破了平静。 前一天大雪封山,所以我和干爹便没有上山。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冒着风雪跪在了门外。 “李大师,我家孩子冲着东西了,求您过去看一眼。” “男孩……女孩?” “女孩。” 干爹楞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热汤,只嘱咐我不要乱跑,然后便跟着那人离开了。 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坐在火炉旁一直等着干爹。 由于那个年月没什么可玩的,所以我便打起了瞌睡。 而就在即将要睡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杂乱地敲门声。 我起身走到门口,顺着门缝朝外望去。 却发现门外除了有一串略显杂乱地脚印以外,并没有看到人影。 当时我只以为是有孩子在做恶作剧便没有理会。 回到屋子里,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寒风,我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我却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当时我只以为是干爹回来了,起身便去开门。 可当我打开门时却并没有看到干爹的身影,而是看到了一个神色慌张的小脚老太太。 “你是陈观?”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这个妇人。 “快跟我走吧,李大师让我过来叫你去帮忙。” “帮忙?”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对啊,我是那孩子的婶婶,现在那孩子病情加重了,李大师一个人忙不过来,让你过去帮忙。” 起初我心里还满是狐疑。 可当她提起干爹时我便放下了戒心,跟着她离开了。 那天的雪特别大,路上的雪几乎能没过我的小腿。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后面走着,那老妇人虽说是小脚,但走起来却特别的快。 就这么一前一后,我跟着那老妇人上了山。 “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果然,在半山腰处我看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 那院子里安静极了,里面不时有人影闪动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我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心里却开始有些害怕。 这条山路我走了无数回了,这个位置理应是一片坟地才对,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院子呢。 心里越想越不对,便扭头朝着山下跑去。 由于此时路上已经有我踩过的脚印,所以下山时的速度并不慢。 我一口气从那山腰处跑到了家门前,而就在我气喘吁吁地要推门时,却发现这大门竟然锁上了。 我清楚地记着出门时我并没有锁门啊,我以为是干爹回来了便开始用力地敲门。 而听得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但却迟迟不见有人开门。 我当时身后的热汗都被冻成了冰碴,但却看着背后缓缓地走来一个黑影。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见刚才那个老太太扬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瞎子不在你跑不掉的。” 说着,她便抬起手来缓缓地朝我抓了过来。 就在那双冰凉的手触碰到我脸颊的一瞬间,我睁开了双眼。 昏暗的灯光下,干爹在拜一个没有任何字迹的木牌。 三只清香冉冉升起,竟然在空中凝聚而久久不能散去。 待那三只香完全燃尽以后,干爹从那香炉掏出一些香灰包在了一张黄纸里。 “明天带着它赶紧回家,我不叫你……你千万不能来。” “为……为什么?” 干爹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记得那晚过得格外漫长,第二天一大早干爹便帮我收拾好东西让我回家。 那天上午,干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我们爷俩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