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宫女在殿门口偷看，这是顾长歌没想到的。 他原本还计划着先用正常的按摩手法给秦清寒揉揉肩。 待得这位女帝陛下放松心神之后，再立刻用改良过的灵力入体之法，好好‘报答’一下她此前给自己下套的行为。 改良版·灵力入体，是顾长歌在那天晚上的暧昧事件过后，让琳儿以交出正统灵力入体之法作为赔礼，再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自行改良的小术法。 虽说他也是才开始尝试，又因研究此法的时间尚短，还没有自成一套独有的体系。 但要是仅仅用一缕微弱到片刻后便可自行消散的灵力，带上顾长歌本体的意志给这位女帝陛下造成亿点点‘小麻烦’，那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这群被秦清寒遣退到殿外的宫人们，竟还当起了现场直播的观众！ 那一双双透着八卦之魂的眼睛，让顾长歌一时有种面对异世界狗仔队的感觉。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想来这些胆子贼大的宫女们，应该就是这几年来被那些苦于大秦帝国无凤嗣固国本的外臣们，反复叮嘱的‘官方狗仔队’了。 这其中，肯定有相当一部分是出自他那位老娘的手笔。 毕竟在这大秦帝国之中，少有的几个敢当面对秦清寒催婚的人，也就只剩下安阳王殿下与凤阁阁老们了。 念及此处，顾长歌手上的动作登时就不由停顿了少许。 秦清寒刚才还享受得正舒服，脑海中不停幻想着她与顾长歌的美好未来。 然而，落在自己肩上的那一双少年妙手，却突然在这时不动了。 这一刻，秦清寒忍不住黛眉微蹙。 那些存于心底的美好画面，随着那股舒适感的暂时退去，顿时化为了淡淡的空虚。 快乐是怎么消失的呢？ 只见这位女帝陛下美眸微睁，刚准备用平生从未展露在外人面前的轻柔语气，提醒身后的小男人莫要故意捉弄于她。 可就在此时，下意识铺展开来的灵识，登时便给秦清寒的脑海中传回殿外宫人们惊慌失措的画面。 秦清寒眨了眨眼，微微歪头看了殿外一眼。 怎么回事儿？ 不过，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后天境强者的强大灵识，便已然将殿外许多宫女们的小声议论给传达到了心底。 “怎...怎么办，被顾宫正给看到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们几个太过兴奋，争抢着往这边探头，让宫正大人察觉到了咱们在偷看，一会儿你们可得顶上去，别连累咱姐们几个！” “嘿，开始甩锅了是吧，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回去就给你扬了？” “行了行了，莫要再开玩笑了，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情况，还有空给你们斗嘴？” “说起来，咱们虽是从陛下还是太女时就跟着的身边人，可总归还是冒犯了天威，现在也只能祈祷顾宫正装作没看见了。” “要不...索性去跟陛下认罪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臣们的一片好心嘛...” 一道道微弱到用耳朵听不清却能用灵识查探出来的小声议论传到秦清寒心中，听得她不由有些无语的扶额摇头。 她倒是听说过外臣们有意嘱咐过宫人们的事情。 但秦清寒此前一向对此不怎么在意。 毕竟那些年的她确实是不好男色，以至于大臣们都认为她可能会有某些不可言说的癖好。 要不是今夜她用灵识听到了这些宫人们的议论，怕是明日就会冒出一大批劝谏册立帝后的奏折了。 在大秦凤嗣这件事上，朝堂上下的态度可谓是出奇的一致。 从这个方面来看，也算是大秦朝廷的党争中一个另类的奇景了。 而殿外闹了这么一出，殿内的君臣相处自然也就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顾长歌果断的收回手来，坐回到他本来的位置。 原本打算让这位女帝陛下憋一整晚的想法，也只能在之后的单独相处中，再找机会好好的让她‘享受’一下顾氏按摩。 反正根据秦清寒的说法，他接下来可是有的忙了。 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 即便顾长歌想要对她赖账，怕是也只会让秦清寒更加坚定要攻略他的心思。 所以，他还不如就顺了她的心意，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一个缓冲的过程。 倘若在此过程中，他真的对这位女帝陛下动了情... 嗯，不会的！ 吾心只归梦璃，断然不会做一夫二妻之事！ 我，顾长歌，就算是被秦清寒牢牢锁住了xp，从这高高的鸾凤宫顶上跳下去，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出墙的红杏... 吧？ 秦清寒在御座上沉吟少许，果然如顾长歌所料的叫了几名领班的宫中女官进殿。 然后，她俏脸微寒，语气中满满的正气凛然，训斥这些偷听的宫人们心思不正，光知道帮着外臣去琢磨帝后之事。 这番话听得那几名宫中女官是一脸惭愧，只觉她们这批跟随着陛下从东宫一路进阶上来的老人们，当真是辜负了陛下的看重。 只不过，坐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顾长歌，却不由暗自撇嘴。 装，就硬装！ 有本事你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根本没对我生出半点儿心思！ 搁这儿装什么秦下惠？ 但顾长歌当然是不敢将心声说出来的。 他只能趁着这些挨训的宫中女官不注意，暗暗用着‘你良心不会痛吗’的眼神，朝着这位女帝陛下瞪上几眼。 对于顾长歌谴责的眼神，秦清寒表示：我只要装作没看见，我的良心就不会痛。 追男人嘛，脸皮就得厚一点儿。 若是连馋他身子这种事情都会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不用提什么驯服这只‘小野猫’了。 而时至今日，秦清寒其实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身边的人们都漠不关心的清冷性情，正在随着她与顾长歌的相处而缓缓改变。 以往的时候，她是根本不会对这些胆敢偷看的宫女们留情的。 要么宫规处理，要么直接扔到浣衣局。 就算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宫人，也不会有半点留情面的温和处理。 这张冰冷无情的面孔背后，单纯是她对世间事物的漠然之心。 可在接触到了顾长歌之后，她内心中的那些毫无颜色的‘纯白’，渐渐泛起了点点斑斓的色彩。 虽说那颗道心上依旧多是冰寒，却也多了许多温暖。 以及... 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昏暗色彩。 不过，秦清寒觉得这不是坏事。 至少她又逐渐感受到了身为一个‘人’的乐趣。 秦清寒坐在御座之上，将几名宫中女官说得满脸惭愧。 直到她们一声声的保证自己定会去让宫人们警醒过来，莫要再有乱七八糟的念头。 秦清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她们出去... 跪上一个时辰反省。 好吧。 漠然的冰冷褪去后，秦清寒也不过是一位年方二十的年轻女帝，该有的一点点小心眼还是有的。 总不能让她被这群宫女们打扰了期待已久的独处时光后，还要对她们仅仅训斥一番就罢休吧？ 该给的惩戒还是要给的。 若没规矩，则不成方圆。 才不是因为这群笨蛋打扰了她享受顾长歌的按摩！ 片刻后，顾长歌起身告退。 秦清寒站在宫门处，两侧跪满了偷看女帝陛下谈恋爱而被惩戒的两群面露苦色的宫人们。 那双望着少年背影的美眸之中，泛着秦清寒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要怎么让这个小男人乖一点儿呢？ 嗯，这真是一个令人心情愉悦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