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随便喝，肉随便吃，大战过后，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彻底放开了自己，几乎是通宵畅饮，直到天都快要亮了，众人才晃晃悠悠的找地去睡觉了。 程威山一直最敬重的就是刘彧了，老大对自己好，只要是老大有的都有自己的一份，除了老婆。程威山嘴笨不太会说话，人长的又黑，没什么姑娘喜欢，不像老大刘彧人长那么好看，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他也羡慕，可惜羡慕不来。 喝多了酒，程威山就想撒尿，他跌跌撞撞的四处想找茅厕。醉眼朦胧间他就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个女的，眉清目秀的煞是好看，本来就在喝酒想娶老婆的程威山，那一刻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忘了，就如一条发情的公狗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就直接扑了上去。 昨晚喝了半宿的酒，刘彧也是少见的日上三竿还没起床。外面的吵吵嚷嚷把他聒醒了，刘彧揉着昏昏涨涨的脑袋坐了起来，问自己的亲兵，“外面干什么呢，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吵？” 亲兵却支支吾吾的言辞闪烁，刘彧察觉到了异样，披上衣服就出了营房。就见外面一大群的老百姓正堵在营房大门口，群情激奋义愤填膺，只是被哨兵持枪拦住了，要不然非得冲进营房不可。一个小老头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他旁边还捆着一个半裸的人，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那身影似乎很熟悉。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想到连哨兵都支支吾吾的，刘彧纳闷正要追问。 小老头突然连爬几步跪到了刘彧身前，“求大人为小女做主啊！” “老丈，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应该去郡府衙门，我这儿是军营可管不了这些。” 刘彧伸手去扶那老头，不想却被他一下子甩开了。 “他们都说这事只有找这里最大的官，才能管得了。小女冤屈，肯请大人做主！”老头爬在地上就是嘭嘭的不停磕头。 刘彧连忙拽住老头，他知道他要是不听老头说出来，他能磕死在这儿。 “老丈，你有什么冤屈，那就先说与我听。” 老头指着地上那个身影，愤怒的说道， “昨晚那贼厮侮辱了小老儿的女儿，我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如今还在家里寻死觅活，若不是有孩他娘守着，人早就没了。可抓了这厮，衙门不敢收，说是当兵的只能让大人亲自审问才行，请大人为小老儿主持公道，为小老儿做主！。”旁边的百姓也是纷纷附和。 刘彧自治军以来，军纪就抓的最严。他早早就定了五杀：一不服命令者必杀之，二背叛国家者必杀之，三背叛兄弟者必杀之，四滥杀无辜者必杀之，五欺辱妇女者必杀之。 可没想到现在竟还有这种事发生，刘彧顿时就怒火中烧，他大步走向那个躺在地上让他觉得有点熟悉的身影，“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个不知死的鬼，你这是陪阎王爷睡觉，你嫌自己命长啊！” 扳过那人的身体，刘彧如遭雷击，程威山，这怎么可能？刘彧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能是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却最听自己话的兄弟呢？ 程威山的酒劲还没醒，流着口水正睡的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刘彧那个心痛啊，气的上去就给了他几脚。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军法从事！” 刘彧咬着牙，下达了命令。身后的亲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执行命令了。把程威山从地上拉起来，绑到了柱子上，这里是执行鞭笞的。 “拿水来给他泼醒了，死的时候也得要他做个明白鬼！”刘彧看着程威山还是昏睡不醒，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酒误事，这次又要害了自己兄弟命了。 一盆凉水泼下去，程威山打了个冷战，醉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刘彧在面前，刚要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捆了个结结实实，酒意一下子惊走了大半。 “老大，怎么回事啊，干嘛把我捆起来？” “你干的好事，你还有脸问我？” “我干啥了？”程威山一脸懵逼的看着刘彧，又看了看周围围着的百姓，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自己好好想想，酒后你都干啥了？别等一会刀子临头了再来埋怨我。” “老大，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呢！”程威山听刘彧要杀他，酒意彻底醒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干涉了，可他真的有点慌了。他是了解自己老大的，断不会拿这种事和他开玩笑。 “给我打，使劲打！” 刘彧也是发了狠，让亲兵打，他一点都不解恨，自己直接动手，鞭鞭抽在程威山的身上，道道血痕，可却是抽在了刘彧的心上，鲜血淋漓。 钟河沈林之等几人被亲兵摇醒了，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几人急匆匆的跑来，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老大，老程他只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就请看在他鞍前马后的跟随你的份上，饶了他吧？” 老头看到这么多当官的过来给这厮求情，不禁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那儿大声嚎了起来，“我那女子命苦啊，糟了横祸，还无处申冤。都怨我老汉没本事啊！” “闭嘴！”刘彧早已大怒，听这老头干嚎更是愤怒，暗示自己偏袒手下。刘彧这一声吓得老头一哆嗦，也不敢在言语了。 刘彧盯着程威山，痛心疾首，想起这些年来和钟河三兄弟在一起的时光，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而程威山这才依稀记起了自己喝完酒干过的荒唐事，他也知道自己惹祸了，让刘彧为难了，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二，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等糊涂的来事，看来都是我做的不好，平日里忽略了你。可军法森严，不杀你对这些百姓没法交代，以后也没法再治军。希望你莫怪我。” 刘彧平日里很要强，不曾流眼泪，程威山见到老大为了自己眼泪直流，痛哭道，“老大，对不起，都是我混蛋，都是我该死。这辈子能和你做兄弟，值了！老大，希望下辈子你还能认我这个兄弟。” 刘彧扭过脸去，示意亲兵拉出去准备行刑。钟河却阻止了亲兵，在刘彧耳边嘀咕了起来。 “这……”刘彧有些迟疑了。 “老大，这事不强迫，说不定行呢？这可是两条人命啊！试试何妨？” 刘彧点点头，走到老头身边，“老丈，你先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拉着老头进了自己的官房，亲自给老头端茶。 “老丈，我不是为他来向你求情的，而是代我兄弟程威山来想你提亲的！” “啥？提亲？不行，我女儿怎么能嫁这个混蛋呢？”老头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了。 “我知道你想不通，平日里我这兄弟并不这么混，只是昨晚喝多酒才会如此的。我知道他污了你家姑娘的清白确实该死，我要是杀了他，你家姑娘咋办？她没了清白又该怎么活？你想过吗？但他若娶了你家姑娘，那这个事情就不一样了，就只当是小两口提前洞房了，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老头低着头不言语了，他女儿寻死觅活，要不是发现的及时，他女儿早就投井自尽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不想她出事，让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头沉思良久，刘彧就坐在一旁默默陪着，一句话不说。 “大人，我回去先问问我女儿的意思吧。” “应该的，老丈你大可放心，此事我绝不强迫你和你女儿，你们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明日午时三刻，我就把他明正典刑。你看这样可以吧？” “那就谢谢大人了。”老头不敢违逆刘彧，虽然刘彧对他说话一直很客气，让他很受用。平日里他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啊，那芝麻绿豆大的里长都对他吆五喝六的，他都不敢吭声。 老头出来后，又和门外的那些人小声商议了一番，这才同意回家和家人再商议一下。 等老汉走了，钟河要给程威山松绑。 “不许动他，就让他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钟河是一边解绳子一边劝解刘彧，“老大，一会还得去上门提亲呢，他要是不去磕头赔罪，怎么能让人家有台阶下呢？要不然这事也成不了。” 三兄弟中，就数钟河的这种鬼点多。刘彧也是没辙，他也想救老二的命，只好默许了钟河的行为。 “这种事情你交给我，老大你就放心吧，保准既能保下二哥的命，还能给二哥促成一桩美事。我现在马上去准备彩礼，一会咱们就去上门提亲，到时候老大你听我的就行，保准错不了。” 程威山跪在刘彧脚下，“老大，都是我……” “好了，起来吧。你能不能活命，现在我说了不算，要是那姑娘人家不同意，到时我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