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青也不方便说得太多，叫人知道王老婆子是张大嫂娘家嫂子的亲娘，对张家不好。 不过这事儿迟早得叫人知道，到那时，就不是温青青能控制得了的，只希望不要对夏家和张家造成太大的影响。 温青青上了马车，赵梦河也跟着跳了上去，金子在前头赶车，几个衙役跟在两边，看着倒像是一群衙役护送着官眷。 因为路上还有积雪，几个人就走得慢，到了县衙，县丞包大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事儿没涉及人命，不是什么大案子，用不着县令老爷出面，他这个县丞问清楚了，该收监的收监，该罚钱的罚钱，就这么结了。 温青青进了堂中，就先跪了下来：“民女温青青见过大老爷。” 赵梦河也跟着做了个揖。 包大人斜着眼瞟了他一眼：“你是何人？到了堂上，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赵梦河朗声笑道：“好叫大人知道，小人是前年新晋的举子，大人，这是小人的铭牌。” 大秦但凡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都会有一块铭牌，上头写着这人的名姓籍贯，哪一年哪一地什么功名…… 事无巨细，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包大人接过来一瞧，还真是一位举人老爷。 包大人自己还不是个举子呢，因此赶紧站起来，和赵梦河对着行了礼，又叫人给赵梦河看座。 赵梦河笑道：“公堂之上，大人审案，我只是一介草民，站着不行礼就已经是圣恩浩荡了，哪敢坐下呢？” 包大人暗自点头，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就是举人老爷了，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不知赵举人是这温青青的……” “小人是温氏的小叔子，小人兄长已经过世了，家中寡嫂拉扯着一双儿女长大，一直本本分分的，实在是不容易，这次小人本想过来接嫂嫂和侄子侄女去京城享福去，没想到就碰见了这事儿，小人怕嫂嫂一个弱女子上公堂有所不便，就跟着一块儿来了。” 赵梦河才说完，那一直跪在一边的王老婆子忍不住了，忽然冲着温青青破口大骂。 “她怎么就是弱女子了？这个天杀的贱人！拿了一张全是屎尿屁的东西哄着老婆子我好苦啊！温寡妇，我要杀了你！” “放肆！” 包大人猛地拍了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王老婆子才不怕包大人呢，她赶紧对身边的一对男女道：“郝屠户，郝娘子，这个温寡妇就是开这个方子的人，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冤，就找这个温寡妇去，这可跟我老婆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可别找错了人啊！” 那郝屠户长得膀大腰圆的，一双眼睛很凶恶，好似庙里的四大天王，好生吓人。 他婆娘倒是生得很柔弱，跟郝屠户跪在一起，实在是不太相配。 郝屠户人生得凶恶，声音也很凶恶：“温寡妇？你是温寡妇？就是你，让我婆娘吃屎？” 温青青差点笑出来。 她赶紧低下了头，道：“郝屠户，你可别这么说，我没叫你婆娘吃这个，你怕是找错了人，叫你婆娘吃这个的是王老婆子，不信，你问你自己的婆娘。” 门口看热闹的人一听郝娘子吃的竟然是屎，都哄堂大笑起来。 郝屠户气得恨不得过去打温青青，郝娘子也低声呜咽起来。 王老婆子更是尖声叫道：“温寡妇，你撒谎！这方子就是你开的！白纸黑字，你骗不了人！” 包大人又拍了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安静下来，就连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安静下来。 “温娘子，”包大人清了清嗓子，“这药方子真的是你开的？” 温青青正色道：“大人，这药方子不是民女开的。” “温寡妇，你撒谎！就是你开的！” “肃静！”包大人瞪了王老婆子一眼，“再乱喊，就叫人先打你十大板子。” 王老婆子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温娘子，公堂之上可要说实话，县衙里有仵作，可以比对笔迹的，我再问你一遍，这方子是不是你开的？” 温青青坦然道：“回大人的话，这张纸上的内容是民女写的，但却不是一张方子，如果大人说是方子的话，那民女就不承认了。” 包大人哦了一声，这个温寡妇倒是很有些小聪明嘛。 他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给郝娘子写这个方子？” “大人，你又错了。” 温青青道：“民女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郝娘子，为何会给郝娘子写这个东西？大人，你不如问问郝娘子，是民女给她写的吗？是民女叫她喝的吗？” 郝娘子正哭得伤心，冷不丁被点名了，就抬起头看向了包大人。 包大人耐着性子问郝娘子：“郝娘子，你可要认仔细了，你认识温娘子吗？” 郝娘子红着眼看向了温青青，随即摇了摇头：“回大人的话，民妇从来没见过温娘子。” “那是温娘子让你吃的药？” 郝娘子又哭了：“不是……呜呜……是这王老婆子……她说她有生子的方子，让民妇掏了三十两银子，民妇吃了一副药就开始上吐下泻，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一看那药方子，就说那上面写的都是……” 一想到这儿，郝娘子就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一旁的郝屠户是又心疼又生气，一边骂郝娘子是个蠢货，一边给郝娘子拍着背。 温青青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她本意是想给王老婆子一个教训，但是叫人家郝娘子跟着受了无妄之灾，实在是……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都纷纷议论起来，说王老婆子真缺德，这样的老婆子应该抓起去挖沟子河…… 王老婆子吓坏了，赶紧指着温青青大喊道：“大老爷，这事儿不是我的错，我冤枉啊！这都是这个温寡妇撺掇我的！” 温青青冷眼看了过去：“王大娘，说话要讲良心，我撺掇你什么了？难道我叫你把这张纸卖给别人了？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