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告诉陈锦娘，她手里有很多人想要买粮种。 她们可以合作，把这门生意做下来。 “只要做成，赚的钱五五开。”苏小七心想只要舍得让利，就没有达不成的合作。 陈锦娘发现对方既有货源，也有客源。 她在其中根本就是多余的。 她不懂这么好的条件对方为什么还愿意拿出五分利来。 苏小七朝她一笑：“我没有铺子。” 短时间之内她不具备马上买个铺子开张做生意的实力。 但粮种买卖的事刻不容缓，等不得。 苏小七看陈锦娘还在沉默，走到门口转了一圈，提来一袋面粉： “这是二十斤面粉，算是我与你合作的诚意。” 五分的利没有打动陈锦娘。 但二十斤面粉却让她心神大动。 她原本干瘪地面容一下子生动起来。 好像晒干的紫菜遇见了水一般，瞬间释放出生气来。 苏小七闻弦知雅意，知道她看重的不是赚多少银钱，而是他们家包子铺的根本。 当即承诺，只要他们合作，以后每天都可以给她提供一定数量的面粉。 保证她天天都可以做包子卖。 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苏小七搞定了陈锦娘，签下合作文书。 为了不暴露空间的秘密苏小七特地雇了一辆骡车拉货。 先是上了二十石粮种，用薄木板写了一个大大的广告语：本店有优质粮种销售，十五文一斤。 “这么便宜？”陈锦娘看着木板上面跟丰收年间粮食一个价，不相信地多看了一眼。 “灾荒年，大家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卖贵了他们也买不起。”苏小七淡淡地解释。 陈锦娘干瘦的脸上扬起笑容，看着苏小七的眼神有了一丝敬意。 原先见她句句不离生意经，字字都是利益。 还以为她是个唯利是图的主儿。 没想到她竟心存大善。 她一个激动，说她不要五分利了。 给她三分就成，苏小七不同意，提出让她做掌柜，负责铺子的具体经营事宜。 “我只负责供货，你负责剩下的工作，五分利是你该得的。” 苏小七目前不打算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有这门生意。 所以除了送货，其他时候她可能不会出现。 陈锦娘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小七。 面对这个陌生却又让她无比惊讶的女子，她觉得今天的经历有些玄幻。 “你，你是怎么选中我这儿的？”陈锦娘指了指四周。 这里的铺子遍地，如她一样开不下去的挺多的。 为何独独选中了她。 “因为你值得信任。”苏小七眯着眼睛指了指两条街外的福悦客栈。 看似她是一下子就找到了陈锦娘。 但其实从她动心思开铺子起，她就已经在暗地里打听了。 明察暗访，再听别人口耳相传。 对于这一片铺子东家的性子她都了解过。 唯有这陈锦娘，做生意不咋地，但为人却极好。 讲信用，重情义。 关键她是一个寡妇，失了正值壮年的丈夫。 一个人带着十六岁正在上学堂的儿子。 科举花钱的地方多得是。 她需要跟她合作赚钱。 当然这些细节苏小七自然不会告诉陈锦娘，她只是笑道：“合作愉快。” 事情搞定，苏小七转出门发现她找不到路了。 她只好厚着脸皮折回去请陈锦娘把她送回书铺跟沈昀汇合。 到了地方谢过陈锦娘，苏小七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谁知一抬头就看到沈昀站在拐角处背对着门口与人说话。 苏小七踱上去，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 “沈公子真是好才情，这次肯定榜上有名。” 苏小七看到了熟悉的面容——苏玉如。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与沈昀聊得那么投机。 苏小七情不自禁皱眉。 苏玉如长相漂亮，说话温柔，行止得体，与她相处如沐春风。 她与沈昀谈诗词歌赋，谈当下的科举制度，谈得不亦乐乎。 苏小七听着心里酸酸的。 她以为沈昀天生是一个淡漠的人。 说话淡淡的，做事也是淡淡的。 可听着他与苏玉如说话时，那低沉磁性的笑声让她的心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作之合。 他们天生便该是一对，而她是多余的。 这么想想，她好像释怀了。 也对，她跟沈昀之间除了那场乌龙婚事以外，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也不过是同住罢了！ 苏小七自我安慰着，躲到一边的角落里找了本书看，等着他们说完话。 这场谈话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苏小七手里一本薄薄的话本故事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苏玉如离开的时候朝着苏小七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倒是个知分寸的，晓得自己身份低贱，不敢凑上来。 沈昀看着外面的天色，惊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他连忙去寻苏小七，却见她从书铺深处走出来。 “你早回来了。”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苏小七心里还有些酸涩，不怎么想理他。 转身寻了辆骡车，二人一路无话。 回到家里，门外堵了一群人。 苏小七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问过沈小妹才知道。 原来他们都是来问粮种的出处的。 这个问题正中苏小七下怀。 她迎上前去，将刚刚改名叫陈记粮铺的地址告诉他们。 “不晓得要好多钱？” 苏小七大声道：“15文一斤。” “啷个便宜。”有人不相信。 苏小七懒得解释，摊了摊手：“反正我买的时候就是这个价。 至于原因，你问掌柜的呗。” “快快快，快切，啷个便宜，别卖完了。” “就是，就是，一起切。” 人群“呼啦”一下散了。 苏小七站在空了的门前，甩了甩脑袋。 先前在书铺里的不快，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将粮种变现的快乐。 同时也解决了一件大麻烦。 消息传出去，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来烦她了。 沈昀站在她的身后，全程看着她处理此事。 她有着男人都没有办法比拟的见识和方法。 处理起事情来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想了想沈昀上前道：“那家铺子我记得，就在书铺附近。 以前是家包子铺吧，甚时起改卖了粮种。” 听着明显试探的话，苏小七摊手，应对自如： “瞧你问的，这事儿是人家铺子东家的事儿。 我咋知道，你要实在想知道，等到后天去看榜的时候顺便问问呗。” 她说着转身就要进去，却被沈昀横过来一只手拦住了。 “在书铺里你都看到了。”他早就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