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与沈昀这回是提前商量过的，当下说道： “考虑到乡亲们现实情况困难，他们可以先用我们提供的秧苗，但收获后，必须要还回来。” 赵保仁考虑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好，该他们还。” 想想也是，人家的谷种也是花钱买来的。 还花了力气长成青苗苗了，凭啥子免费送人？ 赵保仁回去，村里的乡亲们还守到他家院子的。 听说沈家真的愿意给他们秧苗，都高兴起来。 再听说要还的，一个个脑袋又都耷拉了下来。 “我草，我就说那姓沈的不是个好东西，白眼狼来的。”赵保义脚一跺最先骂出来。 “就是，就是，他仗着是个读书人就是看不起我们……”赵光棍也连忙跟上。 赵大山不乐意了，顶了两人一句： “做人不能这样哈，未必你在外头买粮种不花钱嗦。” “就是蛮，你也不看看我那外甥家的苗子长得多好。 喊你们自己切买回来，育都育不好。” 关键时刻，老赵家赵二胡也是帮着沈昀的。 赵保仁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瞪了一眼众人：“狗日的，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 愿意还的，就切沈家要秧苗。 不愿意的，就自己切街（该）上买。 哪个要是背到我搞东搞西的，今年的税就翻倍。” 这话一出，院子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朝廷要纳的税就是横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子，一动就要砍脑壳的。 看大家都没有意见，或者不敢再有意见，赵保仁一招手，沈昀带着苏小七进来了。 沈昀拿出纸笔，让他们谁需要的现在就可以报出来。 等到明天一起切田里扯秧子。 大家纷纷涌上去，按照自家田地的多少上报。 苏小七听到有人报自家水田多少，还有一口池塘。 她转了转眼珠对那人道：“你家的池塘养鱼吗？” “啊，我家莫的鱼苗子，也莫得人看管……”赵虎子虎头虎脑的。 “那你能承包给我们吗？”苏小七试探着道。 “咋个承包法？”赵虎子不懂就问。 “你家鱼塘一亩大，我承包一年，给你们家一百条鱼咋样？” “一，一百条，你，你说真的？”赵虎子声音有些颤抖。 这么好的事情，难不成是上天掉馅饼了。 苏小七笑笑，拍了拍沈昀，他已经写好了承包池塘的文书，朝着虎子挥了挥：“白纸黑字盖个手印。” “可，可我不认字。”赵虎子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苏小七自然地推出赵保仁来做保人。 这个保人还不白做，苏小七答应鱼养成就送他三十条。 于是三家人顺利达成承包协议。 这时有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我家有口两亩的池塘，你要包吗？” 苏小七抬头看了一眼，赵保义。 那个抢了她粮食，害得她忙乱之下搬来野猪救命的人。 她心里一阵恶心，刚翻了个白眼要拒绝。 圆滑的沈昀却已经答应了：“没问题。” “我也不多要，就给三百六十五条鱼。”这样他家就天天有鱼吃了。 赵保义想想就不停地咽口水了。 苏小七却惯他这毛病，冷冷地道： “一亩一百条，两亩两百条，你不愿意拉倒。” 反正她承包鱼塘，不过就是给自己空间产出的鱼一个合适的出处罢了。 不然她没地方养鱼，却能够不间断地给福悦客栈供货。 这不是自曝嘛。 “嘿，你还有点难说话哦……”赵保义在村里横行惯了。 一不顺他的意就开始摩拳擦掌的。 苏小七可不怕他，站起来就要硬刚。 沈昀却拉住了她，径直看向赵保仁。 他既是赵保义大哥，也是里正，这事就看他怎么处理。 赵保仁瞪了一眼自家弟弟，跟他说他要做现在就写承包文书，不做就赶紧让开，别挡着后面的人排队。 “大哥，我……”赵保义在别人面前狂。 在自家大哥面前却跟个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收拾住了这等冒顶的刺头，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五十来户人家，大部分都登记了，还有人想要把自家池塘包给沈家，但被苏小七拒了。 她可用不了那么多，也没时间打理。 不过为了不让别人失望，直接承诺，给他们提供鱼苗，养成后，每家拿十条鱼来就成。 这纯粹就是做公益了。 毕竟苏小七空间在手，不差那几条鱼。 但她不能让他们养成白拿的习惯，所以象征性地收些利息。 所有人散去，留下一沓白纸黑字的交易文书。 苏小七小心地等着纸上的墨迹干掉。 一抬眼就看到一人畏畏缩缩地挪进来。 “赵野。”苏小七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当初救过赵小竹的人。 他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衫，才春日，脚上就穿着双自编的草鞋，露着十个大脚趾。 双手抖索着，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病的。 他朝着苏小七比划着，苏小七看不懂，拉了沈昀一把。 沈昀翻译道：“他说他想找份活干。 他可以帮我们看鱼塘，鱼养着长大后会有人去偷。” 苏小七惊讶于赵野的想法。 不得不说他虽然是个哑巴，但真的很聪明。 她承包了两口池塘，或许会象征性地放一些鱼苗进去。 但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在里面养出多少鱼来。 所以她不担心被人偷。 不过赵野这么一说，苏小七动了心思。 或许她可以试着在池塘里养鱼。 而且她暗暗打算，里面不管养出多少鱼，扣除给赵虎子和赵保义的租金，其余的都给赵野。 他是个好人，值得她对他好！ 她答应下来。 跟他约定好每个月给他二十斤粮食，池塘里的鱼任由他吃。 听了这话，赵野高兴起来，嘴里“吼吼”地叫着，满脸都是兴奋。 他前两天在码头台阶上摔了一跤，把右手摔折了。 做不了重活，才被码头给辞了。 做不了活计的他，还以为要饿死了。 幸好遇上长得像仙女的她。 她怕不真的是仙女吧。 赵野羡慕地看着沈昀。 也只有他这样学问好的人才配得这样的仙女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