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知，所以钱氏压根不知首家做的那些事需要承担什么后果。 说起来，这事儿也跟身边那些放纵她的人有关。 如果在一开始钱氏发作时，他们便制住她，让她知分寸，晓轻重。 也许就不会把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那样恶劣。 人与人相处便是如此，彼此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当到了底线的边缘时，反复地在上面踩上几脚，下次就知道该在哪里收手了。 但这一次，苏小七是打定主意不再惯着钱氏了。 她倦了。 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搬出了赵家的旧房子，再不用受钱氏用赶他们出去做威胁。 所以这一次苏小七没留情面，字字句句把钱氏吓得够呛。 再加上沈昀这么一补充，钱氏终于知道害怕了。 她的心都颤抖起来了，原来她先前和现在做的事后果竟然这么严重吗？ 钱氏失魂落魄地离开沈家新房，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这事，轻易无法释怀。 看着钱氏远去的背影，苏小七拍了拍手，终于把她收拾了。 当然钱氏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话说到那个份上还不够。 只能短暂地吓到钱氏。 她是不长记性的人，后续且还要下猛药才是，反正绝对不能纵着她。 苏小七和沈昀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这一点上，夫妻俩意见是相同的。 打发了闹事的钱氏后，苏小七与沈昀说起最近要做的事来： “晾了他们大半个月了，也是时候该给他们种子了。 可不能为这些小事误了农时。” 一旦错过合适的农时，就只有再等一年了。 不过现在他们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先前跟他们合作无间的里正赵保仁与他们算是生了隔阂。 虽然暂时两边表面上没有红过脸，也没有争吵过。 但裂痕已经产生，彼此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尤其苏小七听说赵光棍出事了。 前两天半夜三更去扒村中黄寡妇的院墙时，脚下一滑，摔下来了。 现在把另外一条腿也给摔断了。 苏小七扯了扯嘴角，心道这赵光棍还真是光棍。 都成那副鬼样子了，居然想东想西的，这下好了，终于亲手终结了自己的双腿，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苏小七眯了眯眼睛道： “黄寡妇家的院墙统共也就三尺来高，他不至于爬不上去吧。 院墙也就一米左右高，就算赵光棍瘸着一条腿也完全上得去。 愣是摔了下来，这事让苏小七不多想都不行。 沈昀淡淡道：“墙头插了削尖的竹签，墙面抹了蜡油，滑得很。” 别说三尺来高了，就算平地打油也能让人摔个跟斗。 所以赵光棍才会摔断腿。 “那他会不会也对付我们？”苏小七深知赵保仁不是贤明通达的人。 他嫁女儿这口气要是下不去，一定会迁怒他们。 “怕他做甚，不过区区里正罢了。”沈昀夷然不惧，他压根没将赵保仁放在眼里。 先前与他虚与委蛇，不过是暂时需要罢了。 以赵保仁的品性，以及他在村里干的那些乌糟事，他岂会看在眼里。 让沈昀说中了。 赵保仁现在心里气得狠。 只是一时之间他竟没想到这气该向谁撒。 是气自家女儿不省心，抑或是气沈昀和苏小七不识趣。 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堂堂里正。 说坑自己女儿就坑自己女儿。 他想他们一家子肯定是这些日子有自己的支持和帮助过得太顺遂了。 这才不知道分寸，不知道赵家村是他赵保仁的地盘。 他决定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想是这么想，可他一连等了好几天，竟然一点儿机会都没逮到。 他一个里正，手里的权利有限，只管着交税和户籍。 沈昀有功名在身，纳税田赋都跟他无关。 他想整他还真找不着整治的机会。 他不甘心，便撺掇着村里人远着沈家人。 将他们孤立。 可大家又不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家人在这半年之内给村民们带来了无数的好处。 让他们的日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过起来。 人家又不蠢，唯恐远离沈家，会让他们错过更多好处。 而且马上就要派发那啥子玉米和土豆种子了。 别说是外人了，就连他自家兄弟赵保义在这一点上都没有认同。 他觉得私底下搞搞小动作警告一下沈家人就行了。 闹得太大了，人家肯定不会给他们种子了。 到时候别人都种上了，他们岂不是没得种？ “再说了我们在山上收的苦荞还要卖给他家……” “不用，苦荞有人收。”赵保仁看向他的侄女赵小花。 先前她提过一回，说苏小七收的苦荞价钱太低了。 他便让她去城里打听。 赵小花连忙道：“我切城里问过，我们都受骗了。” 赵小花把她走街串巷看到的问到的有关苦荞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滴个乖乖，她收我们的才两文一斤，卖出切最便宜的都要五十文一斤，这，这也太黑心了吧。” 赵保义刚刚还在说着不要跟沈家明面上断了关系，这会一下子就受不住了。 赵保仁看着时机差不多，把他招过来附耳说了两句。 赵保义眼睛一下子亮了。 让赵小花继续去查，查个清楚明白，断不能便宜了沈家人。 中元节，除了赵六顺，沈家所有常住人口都回来了。 一家子人准备了祭品在院子里摆着祭祀沈昀早逝的父亲——沈仲文。 苏小七看着牌位上的名字，有一瞬间的怔忡。 这个名字，她在小说里看到过。 那人明明活得好好的，而且身份贵重。 苏小七眉眼深深，想说什么，却听到了赵氏压抑不住的哭声。 沈小妹也跟着哭了起来。 沈昀连忙上前一会儿安慰这个，一会儿安慰那个。 老于氏黑着脸忍不住道：“哭啥子哭蛮，他害得你年纪轻轻守了寡，一个人独自拉扯大两个娃儿……” 听着老于氏这话里，怨气不小。 苏小七叹息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暗道：或许这两人只是同名同姓罢了。